红绸罗门,灯彩高结,今日将由圣上亲自主持进行英成王与乐昌公主定亲之礼,早早地宫人就将整个皇宫布置了起来,其富丽喜庆笼罩整个宫城,可见原业对这门亲事的看重。
依原氏宗族礼制,在定亲大典举行前,两个定亲的新人可于暖阁隔帘相见,得以相面,权且算宗族开明之举,以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外,成新人情投意合之美,免教公主觅错郎君。
规矩是这么个规矩,皇上一道旨下,哪个公主郡主敢违抗,说是相面以妨嫁错郎君,其实不过是皇命缚身外的小小恩泽,以博美名罢了。
但这一次,原氏四百年的规矩,注定要被人撕破了。
看着那帘外举步欲走的人,乐昌公主盛装玉颜,一身皇家高贵气质也失了自信,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王爷,按礼制,满一炷香的时间您方可出此门。”
要一个金枝玉叶在相面之礼开口挽留自己的未婚夫婿已是奇辱,再说出这话,就算乐昌公主自小受尽皇室教养,也不由得臊红了脸。
况且他与她一句话未说,甚至于连她的样貌都未曾看,这般冷漠无视,如何叫新人相面?如果传出去,岂非要人议论她被未婚夫婿视作无物?
宇文铮冷笑,终是坐不住了?“公主幼承礼制教养,岂非不知男女有别,本王又何故要与公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乐昌公主瞠目,他们得圣上下旨赐婚,今日行定亲之礼,什么叫何故共处一室?
“王爷忘了吗?今日是你我定亲之日,当遵祖制,行相面之礼!”
“那是你皇室之礼,我乐川宇文氏从无此道!”
“你......”被这人冷漠且无礼的咄咄逼人噎得说不出话来,乐昌公主想摆身份,但还是控制住了,她好言相劝:“皇兄圣旨已下,只能委屈王爷相从,等他日大婚,你我即为世人眼中夫妻,乐昌既入宇文氏,也当从宇文氏妇德。”
自小长在深宫,她比谁都明白流言的可怕,今日宇文铮若直接出了这道门,纵使举行了定亲典礼,留言也会让她顷刻颜面无存。
原氏倾颓,皇兄无作为,以为带着他们投奔宇文铮便能借他之力匡扶天下,重建祖宗基业。可是出了玉策的囚牢,他们终究还是寄人篱下的。他是皇帝又怎样,宇文铮才是西原真正的主人,只有抓住他,嫁给他,她才能保住一生荣华,况且他又是那般的英姿不凡神勇无匹,叫她怎能不动心?
“世人何看,本王不在乎!公主是聪明人,这场联姻为何,您心里想必比皇上还要清楚三分,又何必跟本王装傻呢?”
乐昌公主心上一冷,这场联姻是皇兄为了拉拢他,明眼人都明白。只是皇兄的妹妹不止她一人,缘何会轮到她却无人深究。想不到她自以为是天衣无缝的手段,竟都被这人看在眼里。
她知道宇文铮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她的堂姐琬花郡主和皇兄存有不伦之情,险些被玉天嫁去宛韶,以为逃到川西便保住自身,更加肆无忌惮起来,结果与皇兄之事被这人发现后当即鸩杀,现在皇兄还以为琬花是误食中毒身亡,终日悲伤沉沦。
提裾越过珠帘来至宇文铮身前,彩衣锦服华丽摇曳,乐昌公主屈膝跪地,“乐昌自知才德鄙薄,不配王爷,只是尘埃落定,圣旨已下,汝为吾亲夫,吾为汝嫡妻,还望王爷不吝留乐昌之名!”
她不是任性的女子,所以不会闹着去请皇兄给他做主,况且他自身难保,又如何做得了这人的主,比起日后的颜面无存,此刻的屈膝对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本王已有嫡妻!”宇文铮神情严俊,把玩着指上扳指。
乐昌长公主吃了一惊,激动道:“那乐昌为何?”不是嫡妻,平妻也可,她要的只是英成王妃这个身份带来的尊荣。
“你只是乐昌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