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徽拱手施礼愤然陈情:“孩儿们原随母妃守城!不辱父亲英名!”
“将军勿要多言!”玉子衿快步而来,含笑摸摸几个异母弟弟的脑袋命他们退回后堂,转对端纪道:“母亲说得对,如今逃无可逃,退无可退,那我们就死守上京,等待援兵!”
“郡主,那可是十万侯军精锐!长从卫固然骁勇,但人数却不占优势,禁军常年驻扎京师,战斗力更是难及,我们死守只会把自己活活困死!”
玉子衿眼神微黯,仍是不改坚定,“未到关头,结局谁又能说得定呢?将军可信我?”
“郡主,你?”
“锃”一声宝刀出鞘,端纪腰间的佩刀已经被人瞬间抽离。
少女纤细的玉臂长舒,水青广袖如细水流波随她拔刀的动作翻飞,溅起朵朵青碧浪花,她雪亮的双眸直视锋利刀刃,一手竖起两指轻抚尖锋,“如今父亲远在前线,大哥和六弟亦相随在侧,这整个宁襄王府只剩一门妇孺,子衿不才,虽为女儿身,但忝列居长,自当为父分忧,护持幼弟,将军若信我,就请听我之言!”
端纪没有答话,眼神犹豫地看着眼前尚不足岁的少女,虽为她年少难得的气魄与风姿所惊,但毕竟是一女子,又如何能号令大军挑这艰难基业?
话无人应,玉子衿移目看向端纪,清澈杏眸一瞬燃起明烈火焰,相似的双眼迸射出熟悉的光芒,端纪心头一震险些叫出一声“玉王”。
他常听同僚提起,玉王诸子女中,世子虽性情长相肖像其父,但最让玉王疼宠夸赞胜似其身的却是灵机郡主,今日一见,果不负“灵机”二字。
因那光芒,端纪毫不犹豫单膝下拜,“末将谨听郡主吩咐!”
“好!”玉子衿反手收刀,提高声线道:“端将军,你速派人以侯军围城护佑平安之名将在京所有原氏宗亲请入宫中与圣上一同安置,令三千禁卫军死守,任何人无令不得进出!除此三千禁军,宫城中所有禁军一律与两万长从卫一同调往城门各处守门!如外,城中各府各司各衙所有府兵司卫一律调往守城,宁襄王府三千府兵留八百以防不测,其余也尽数调去!”
原业在京,侯南康却兵行险招抽调大军围困上京,如此不畏乱臣贼子之名,显然是有所依托,只怕是早就和原业通过气要一同铲除玉家才会有今日所为,当前之要是守城,其次便要拿捏住原氏!
端纪一贯常勇,智计稍却,大敌临前只想到了如何守城,现听玉子衿一说立马醍醐灌顶,直怪自己粗略处事不全的同时,心中油然升起对这小小少女的敬佩,当下抱拳称是领命!
还未及端纪离去,有人已经铁甲束身阔步进堂,“原氏宗族已经尽入宫城,由大姐坐镇看守在德安殿,禁军、长从卫和各府府兵也已经抽调守城,端将军还是尽快随我前往城门吧!”
若非那冷淡依旧的声音,漠如寒霜的神情,玉子衿和明清徽都险些以为自己花了眼,她们怔怔看着阔步而来甲衣英健的冷漠少年,他一手捧着金鳞红缨的头盔,一手抚腰间佩剑,绛红云锦底金线绣睚眦纹络的披风垂垂披在他笔直挺拔的腰背,宛如天降神帅,救世而出。
这铠甲被玉策赐予玉寒之时,她们还以为会永远挂在他房中一角,无上身之时。
不想,竟会是此等炫目风姿。
看着那少年持剑远去的背影,玉子衿眼中净是希冀,她蹲在母亲身侧,望着明清徽如在梦幻不敢置信的眼睛,“母亲,女儿定会与二弟守住父亲的基业!”
狂风漫卷出城门,甲光粼粼逼上京。
未至日落,十万侯军便已经蜂拥而至上京城下,森严军马密密麻麻从四面八方层层递进,如忽然间崛地而起的无际黑森林长满四野,将整个上京团团包围,雄浑号角吹彻城野,旗鼓雷腾奔涌入耳,人马步履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