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瑄向傅繇提出的要求并不很难,只是要他使些手段,帮她混进北镇抚司,和魏襄见上一面。
傅繇不是很明白仪瑄的用意,“王妃见他做什么?”
仪瑄便回说:“既是要我救他,我总得亲自去看看,这个人是否值得我救。总不能光听了你的一面之词,就跑到王爷跟前去求情。”
这是应该的,算不得过分。傅繇没两天就疏通好了关系,让仪瑄打扮成府兵,跟随他一道进了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的衙门是个极阔大的地方。青石板铺的路,四面围着抄手游廊,游廊上错落有致的摆着些盆栽——虎刺c苏铁c红豆杉等。仪瑄经过中庭,往北走了许久,终于来到北镇抚司大狱门口。
守门的锦衣卫主动让出一条路来,傅繇领着仪瑄进去,没走几步仪瑄就道:“傅大人在外面等吧。”
傅繇顿住脚步,空气里飘来潮湿和腐烂的气味,墙壁上的油灯并不亮堂,只能依稀照明脚下。灯光虚笼笼的,像一团雾气,黏稠的根本化不开。
她竟然不怕?
“王妃,还是由臣陪着您吧。”他坚持。
“大人。”她静静的c微笑着看着他,并不怎样威严,却像在压迫着他似的。他沉默了许久,向她做了一揖,转身离去。
仪瑄不再维持笑容,恢复了惯常冷淡的模样,向前走了几步,顺着石阶下去,一直走到牢狱的最深处。她知道,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有特制的锁和特制的栅栏,只有北镇抚司的主人才能打开这扇门。
一切轻车熟路,她很快看见了魏襄。
事实上,牢房算是宽阔的,地上铺着干草,靠墙有一张石床。魏襄并不躺在石床上,他穿一袭白衣,当然,白衣已经裂开好几道口子,暗红的血和黑色的脏污混合在一起,白衣早已失去了原来的颜色。他坐在一个角落,在干草上,闭着眼,像一具冰冷的尸体。
似乎是察觉到了动静,魏襄睁开眼,面无表情的向仪瑄的方向看过来。然后,眼神中有一丝错愕。
她来,做什么?
他怕自己看错,扶着墙,十分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几步便俯下身咳嗽,接着继续,直到在近处看清楚了。
那人虽穿着豫王府府兵的甲胄,但身形娇,模样又是美的毫不逊色于她的姑姑。
“王妃。”他声音沙哑,有些模糊不清。这几天他很少开口说话,没想到声音已经成了这副样子。他闭上了嘴,不肯再开口了。
仪瑄冲他笑了一下,那样明艳,分明比照着他的窘迫。
“魏大人,你受了鞭刑?牢里潮湿,若不及时医治,皮肉是要坏的。”仪瑄托了一个碧青的瓷瓶在掌心,伸进铁栅栏里去,“这是止血的药,大人收着吧。”
她还不想叫他死。
魏襄不解的看着她,慢慢的靠近栅栏,却不拿药,只是这么看着她。
“王妃为何会在此?”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虽然这嗓音叫他难堪。
“这很重要吗?”她轻而易举就回避了他的问题,“你救过我,作为报答,我可以向王爷恳求饶你一条性命。”
魏襄目光仍透着怀疑,但是将药瓶收着了。
仪瑄继续说:“是傅大人求我救你,也是他带我来的我想救你,是因为我相信,你并没有背叛王爷。”
“为什么?”他问。
仪瑄走近了几步,目光灼灼盯着他,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同时她是微笑着的,“你为了王爷背叛了我姑姑,所以你对王爷的真心,不容置疑。”
她目不转睛凝视他的脸,就想看看他心里可还余下一丁点儿的惭愧。若是真能刺激到他,叫他难堪痛苦,那么她也能感觉到一丝畅快。
她没有失望。
仪瑄的话乱哄哄的响在魏襄耳边,颠过来倒过去,一遍遍像车轮碾碎他的心肠。他面色渐渐的惨白起来,嘴唇哆嗦了一下,手扶着墙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