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瓯香篆记得,她们第一次听到温芷罗的名字,她便已经是大家心目中岐王妃的人选了。
当时赵晏风头刚起,被封了岐王,成为除先太子之外最炙手可热的皇子。一夕之间,宫婢们都开始闲话这位俊美如俦的岐王爷,以及他身边那位如花美眷。
那是一日大雪,宫宇覆白。她们被主子派去御花园里摘红梅。刚入了梅园,就瞧见远处花林里立着一对璧人。男子穿玄色暗纹锦袍,束玉冠,身形昳丽,凤眼薄唇。女子着鹅黄底折枝梅对襟袄,月白褶裙,腰间飘带随行动拂起,转过脸来,容色绝美,竟叫这满院的梅花都黯然。
她们立在远处,屏息观望这如画一般的美景。
男子摘下一朵红梅,笑着为女子簪在鬓上。然后牵起她的手,两人低头絮语,不知说些什么。
女子微微红了脸,对着男子静绽一笑,眼神温柔,如一汪澄净碧水。竟在这大雪纷飞中,荡漾出春意来。
后来与宫婢们言谈得知,那日梅林中的,正是岐王爷与温家四房的嫡女温芷罗。两人青梅竹马c两无猜。
她们本是满心的艳羡。若没有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她们本该一直艳羡下去的
可惜那温芷罗外表虽美,心却是蛇蝎做的。
若不是因为她,恭太妃也不至于抱憾而亡,临终前也见不到豫王殿下一面
可是殿下,竟对温芷罗痴情至此,她死了,也要娶一个与之样貌相似的人来。
太妃若泉下有知,怕也会觉得寒心罢。
两人向仪瑄行完大礼,又奉了茶。仪瑄各尝了一口,便随意道:“坐下吧,我和你们说说话儿。”
说罢看了行云一眼。行云明白仪瑄的意思,悄悄退出去,把门关上。
茶瓯香篆推辞了一番,各自坐下,心中有些不安。那些手段厉害的正妻,嫁入夫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通房收拾干净。
通房虽比平常丫头尊贵些,但没有正经名分,还不是由得主母拿捏
“你们服侍王爷多久了?”仪瑄淡淡看着她们,眼中并无情绪。
“两c两年。”
“两年啊”她记得恭太妃就是两年前病逝的,“王爷日理万机,顾及不到你们也是有的。你们年岁日长,有些事要尽早了结。”
仪瑄咳了咳,看两人面色僵硬,想她们或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便继续道:“你们要走要留,只要一句话,我自会为你们做主。若是想走,我给你们一人发送五十两金子的嫁妆,帮你们找两户好人家,定不委屈了你们。若是要留的过些时候,我跟王爷提一提,抬你们做侍妾。”
茶瓯香篆听了,面面相觑,不敢言语。她们自然是想留下来的,王爷的人品c权势,全天下有几人可比?更何况,通房丫头是破了身子的至多嫁个富庶些的商贾人家,或是普通秀才,她们哪能看得上眼呢?
仪瑄见她们不说话,心里了然。便笑道:“我知道了,你们的事,我会挑日子和王爷说的。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回去。”
茶瓯香篆有些难以置信。王妃的意思,是要给她们名分不禁心中狂喜,连连向仪瑄称谢,默默退到门边。
仪瑄手支下颌,忽然想起一事,又叫住她们:“我这人爱清净,往后无事不用到我这儿来请安。”
茶瓯忙欠身答道:“是,不敢扰了王妃休养。”说罢掀帘子推门而出。
仪瑄闭上眼,靠着迎枕打算憩一会儿。
其实有什么呢?赵臻这样的人,不算侍妾,光侧妃就有三个,外面沾惹过的女人更是不少。虽一直不曾娶妻,但身边的花花草草可从来不曾断过。
所幸三位侧妃远在西北,京城王府里只有茶瓯香篆两个,她可以过段舒心日子。
仪瑄想着这些事,心里淡淡的苦涩,不留神睡了过去。等醒来,庭院里月色如水,檐角灯笼随风旋转,她怔了一会儿,发现双儿坐在屋内搭起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