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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叩开府门,报上姓名。不多时仆役便折返回来,请唐挽入内。

    院子里没有点灯,好在路也不算曲折,一眼就看得到书房里暖融融的烛火。唐挽进了门,对着书桌前的身影下拜:“学生唐挽,见过蔺先生。”

    这个人,是她的启蒙老师。唐挽只知道他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游士,却不知他是当世有名的鸿儒。

    蔺如是看着那团小小的影子,心里一软。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个总角的小童呢。那是八年前的事了,赵谡不远万里寻到自己,要求他给这孩子开蒙。赵谡这人一向洒脱不羁,对这孩子却是一万个上心,个中缘由,他之前不懂,今天却全明白了。

    “过来坐吧。”

    唐挽起身入座。他如今已经年满十五岁,眉目都已经长开了些。蔺如是灯下望着她,恍惚寻到了一丝故人的影子。

    “你你究竟是”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却还是想听唐挽亲口证实。

    “前翰林院大学士赵谡,是我的老师;前内阁首辅唐奉辕,是我的父亲。我是唐奉辕的独生女,唐挽。”她这一番话说得无比郑重。

    “啊”果真如心中所想,却仍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竟然真的是故人之女。心中激动万分,继而是一阵后怕。今天在大殿上,蔺如是原本想点唐挽为状元,再当众揭穿他女子的身份,让这场科举彻底变成一个笑话。

    还好,最后一刻他改变了主意。否则他真的无颜再见老友了。

    静默了许久,他终于问道:“你父亲安葬于何处了?”

    “原葬于柳州,三年前迁回原乡了。当地宗族募了款,修了祠堂。”唐挽说。

    “一朝宰相,如此也好。”蔺如是道,“十年了孩子,将这十年中的事,都讲与我听罢。”

    要讲,就要从十五年前闫唐党争讲起。

    唐奉辕与徐公c赵谡都是同年的进士。闫炳章比他三人低一科,同是当时内阁首辅于适之的门生。唐奉辕与闫炳章政见不同,逐渐各成党派,几年来明争暗斗。后来于适之卸任首辅,本该继任的次辅徐公上表让贤,使得首辅之位悬空,又引得唐c闫的一番争斗。争斗的结果是唐奉辕得胜,成为了内阁首辅大臣。可是上任没半年便被弹劾,贬为柳州知府,一年后死在了任上。

    至于父亲为什么被弹劾,是谁策划弹劾的,唐挽全然不知情。就连上面这个故事都是从她的老师赵谡那里听来的。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刚满五岁,从京城到柳州,具体的人事物都没有印象了,回忆起来,也只笼罩着一味大厦傾颓c泰山崩塌的悲凉感受。

    赵谡寻到她的时候,父亲已经去世半年了。彼时家仆散尽,唯有乳母还在,每个月的抚恤金尚不够吃喝,乳母便自卖到当地的富庶人家做仆役。那一户的当家主母是极有善心的,听闻了唐挽的身世也曾多次周济,所以她也未曾真正受过什么苦。之后随着老师读书,转瞬十年,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却学了许多大道理,想来也并不算虚度。

    一番话说完,只留无尽的慨叹。蔺如是负手望向窗外,明月皎皎,可叹一捧清辉,投撒于阴暗的沟渠之中。

    长久的沉默。唐挽站起身来,掀袍下拜:“先生,请您告诉我,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玄武门。”

    唐挽猛然抬起头:“玄武门?”

    蔺如是默默低了头,道:“我那天并不在玄武门,所以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天早上卢焯来找我”

    那一段被封存的回忆缓缓展开。

    “蔺先生,蔺先生!”来人应该很着急,声音都比往常拔高了几分。蔺如是对这声音的主人太过熟悉,心想着原本约了下午见面,怎么大清早的就赶过来了?

    拿起帕子擦了手,方才走出门,那团青色的影子已经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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