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将西齐的三皇子送回去之后,正骑着马往回,恰巧就遇见了顾颜湘,当即勒停了马,翻身下去:
“顾将军怎的在此。”
顾颜湘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方答道:“巡查一番罢了。”
“我才送三皇子回来,途中他问起临安巡防如何,竟半点不能言。不知可否与顾将军共同巡视一番,若有可能,还请顾将军帮忙讲解一二。”林羡笑道,他这番话中,几分真几分假,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顾颜湘本想拒绝,可身为太子,关心国都城防之事,再正常不过。她若拒绝,只怕太过,显出几分刻意来。便略一施礼:“殿下请。”
没拒绝就是好事。
林羡松了口气,命人牵马跟在后面,与顾颜湘并肩而行。一路上,说得倒多是城防之事,并无其他。
“对了,我听说三皇子此次回去,是准备向我朝求娶公主之事。”顾颜湘说着说着,不觉投入了些,便无一开始那样的拘束注意,忽的想起这事,便也问了出来。
“面上虽无明说,可实际便是这意思了。两国才刚交好,这要求也并非无力,且双方门当户对,也不至辱没了。故而那祁弈秋带礼前来,父皇十有八九是会允准的。”林羡虽如此说,面上也无什么表现,顾颜湘却隐隐觉得,他是不满意这桩婚事的。
“有什么问题?”
“明着倒没什么问题,只是祁弈秋与父皇说起此事时曾提到:但凡联姻,皇上骨肉分离,公主孤身别家,实在叫人不忍,若在临安中建了驸马府,岂非两全其美?”
顾颜湘听了,不由得大惊,下意识地顿了脚步:“他这是要来东秦当质子?”
林羡点点头,长叹了一口气:“父皇听了,龙颜大悦。当即便言: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顾颜湘不甚认同:“两国既愿结秦晋之好,又何必有质子一说。况且我看这祁弈秋,并非泛泛之辈,西齐怎么舍得以他做质子。”
“便是这个缘故,我也试着向父皇提过,父皇却半句也听不进去。”林羡笑道,眼中却溢满了无奈。
如今内忧为除,外患不止,皇帝却觉得东秦已是泱泱大国,无人可及,前几日与林彬竟商量着要令众国进贡称臣,为东秦附属之国。虽在林羡反对之后,皇帝也斥责了林彬,可他看得出来,林彬这番建议,的的确确戳中了皇帝的心思。便是这几年压下不提,过了几年,再打几次胜仗,再有一国甘为附属,这心思便如未灭的火星,渐渐染成燎原之势。
“贵人的心思,虽不是我等能随意猜测的,可是太子殿下,你的几个兄弟,也该敲打一番了。”顾颜湘道,从小,她便能看出林彬的心思不正,或许因为他母妃也是狼子野心,靠着算计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势头直逼皇后,好在她懂得收敛,因此双方相安无事至今。
林彬也算是他母妃亲自教导出来的,自然学了个彻底,人前装得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可眼中不时透露出的光芒,别人就罢了,顾颜湘这种野外行军过的人,最为清楚。
那是豺狼潜伏时,眼中泛出的光芒。只要时机正确,它便会扑上来,死死咬住你的脖颈,叫你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得。
“齐王?他虽冒进了些,肚子里也有些坏水,却不至于。”林羡知道顾颜湘讨厌林彬,也听过她的理由,可终究是一脉的兄弟,林羡对他,还是有几分信任,只当顾颜湘看不惯这等墙头草一般的人。
顾颜湘只这方面劝他不了,便也罢了。
说来也怪,自东秦开国以来,有奸臣当道,有君主昏庸,历朝历代所经历过的事,皆经历过不少。偏偏没有这数子夺嫡之事发生。像是官宦人家,大门小户,兄弟之间为了争权夺利也曾头破血流。偏偏皇室之中,似乎皇子们都对这皇位不甚在意,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