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些时候,顾颜楚差人去了趟百草堂,只说自己身子不爽,请了方守前来。
方守来把过脉之后,见只是因为暑热,便开了些解暑的药。顾颜楚又问了李嬷嬷家几个儿子的状况,方守笑道:“动手的是个练家子,看起来重,也确实叫他们疼得紧,虽然伤着了些筋骨,也不是十分严重,好好养一段时间,也就没事了。”
“便多劳烦方大夫费心了。”顾颜楚笑道,正逢一个丫头进来,道:“三小姐,秦姨娘来了。”
“在下告辞。”方守起身道,顾颜楚让素音送他出去,自己仍半躺在榻上,秦玉楼进来了,也不过是笑道:“姨娘来了,快请坐。”
秦玉楼便在凳子上坐了,笑道:“方才见方大夫来了,三小姐可是不舒服么?”
“天太热,有些着了署罢了。这么热的天,姨娘怎么想着来了。”顾颜楚喝了一口冰镇过的梅子汁,梅汁里面放足了糖,喝起来不觉得酸,反而甜滋滋的。
秦玉楼也是爱吃甜的,饮了些梅汁,冰凉凉的下肚,十分舒服,便也喜欢得紧,面上的笑容中,多了几分惬意:“三少爷及冠的日子,就快到了。我就想着问问三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她这么一说,顾颜楚才想起来,下月便是顾舟的及冠礼了。秦玉楼母子两向来默默无闻,之前为着她,本来有几分宠爱的莫颔,也在顾舟出世之后,再也无法将顾骁霆留宿在自己院中。
因此,她对于秦玉楼的怨恨,不低于顾颜楚。平日里对这母子两,也是尽情地淡漠忽视,导致堂堂姨娘与三少爷平日里的生活,倒还不如顾倾寒身边的丫头小厮。
而近日来,由于顾颜楚,莫颔的心情更是不好,哪里会去想平日也不会计较的顾舟的及冠礼。
她不提,顾颜楚不提,这家中,更是没人会上心。
及冠礼对于男儿一生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秦玉楼再怎么不问红尘,那一颗慈母之心,总是难以磨灭的。
是以,素年未曾踏出过静心苑一步的秦楼月,这日终于换了身新衣裳——那是一月前素音给她置办的,来了毓秀阁中。
“姨娘来得正好,阿楚也要为此事找姨娘商量呢。阿楚毕竟还年幼,先前从未料理过这样的大事,于是想着,总要找一个有主意的,又是会真心为舟儿着想的人来才好。思来想去,倒是姨娘最合适了。”
秦玉楼一怔,手中的酸梅汁险些洒了出来。
她料想过顾颜楚会藉着此事向她要求些什么,抑或着直接否决,以“举国大灾,连太子殿下的婚礼都朴素不已,我等人家,自然不可太过张扬”为借口。
可她没想到,顾颜楚竟然这般直接地答应了,且叫她着手准备此事。
这是要推她出去与莫颔夺权不成?
秦玉楼原本以为,顾颜楚刻意拉拢他们,便是要借由他们在府中立威,把莫颔手中攥得死死地权力拿过来——也的确有了成效,近日里,渐渐开始有下人来毓秀阁中回话,虽然还是少数,却也是个好的开头。而绝大多数人,此刻都处于观望状态,顾颜楚若能做好一件较为重要的事,展示了她的能力手段,随后再恩威并施,要不了多少时间,只怕这家中再也轮不到莫颔做主。
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有这么一件说小可小,说大也可以办大的事,是最难得不过的机会,她却拱手送与了别人?
这让秦玉楼千百个不解。
“姨娘担心的事,阿楚明白。咱们府里这些下人,不知何时学会了那等拜高踩低,阳奉阴违的行径。姨娘也可趁此机会,好好整顿整顿,若遇上了事需要与人商量,不嫌弃阿楚的话,也可来毓秀阁中与阿楚闲聊几句。”顾颜楚笑道,一面吃着碟子里的禾荷酥。
秦玉楼笑道:“既然三小姐怎么信任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