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众多画院一样,南院还笼罩在孤芳自赏与曲高和寡之中。
校方明令禁止学生卖画,学生也以买卖自已作品为耻辱。因为,大家都深信,那是“对神圣艺术的玷污”
结果,老爸就像文物贩子一样,竖起衣领,低了嗓门儿,贼头贼脑的在南院四周转悠。
见了学生模样的年轻人男女,就偷偷儿靠上去。
“有这个吗?”,扬起自个儿手指头,在半空划个圈子。然后,又张开五指:“这个价,这个价如何?”
五块,五十,五百五千乃至五万?双方都绕着圈子打哑谜。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毕竟有敢吃螃蟹的学生和老师。
久而久之,老爸居然就以极少的价格,收集了不少画儿。可老爸显然是个只顾拿回来,从不收拾的主儿。
这些油画版画山水画们,被主人随便卷起顺手一放,你压我,我挤你,一层层的堆积如山,直到堆出“瑞兆先生”的雅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一个早晨醒来的国人,突然发现了“画”原来也是商品。
不但可以变换成美元人民币,而且还是人际关系的润滑剂。想想吧,一副后中国人的画,可以在法国的苏富比和佳士得,拍出千万英镑的天价。
这活生生的事实,远远胜于任何殚精竭虑的说教。
于是,不用谁再禁止和鼓励,呼啦啦!买卖画儿雨后春笋,迅猛发展。
一时,洛阳纸贵,南大的画们借不应求。老爸算是瞅准机会,打了个提前量。可问题也就在这儿。
老爸买画上了瘾,而且基本上是光买不卖。
这样,就产生了年年堆积如山,堆下去怎么办的大难题。
几天下来,瑞雪累得腰酸背痛,口干舌.燥,脸上莫明其妙的开始发痒,怎么擦药,也好不了。
瞧吧,那一迭迭的画们,紧巴巴的粘在一起。
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揭开,不是扯下一大块红蓝,就是落掉了一大缕橙黄。一缕缕呛鼻的灰尘,在玄色的阳光中腾起。
不停的咳嗽中,挟带着奇特的痒痒。
老爸倒是见怪不怪,拎出幅大口罩扔过女儿。
“戴上戴上,画的颜色贴久了,一见阳光,就挥发出来。我也痒痒过。习惯了,就好啦。”
唬得瑞雪一跳:“这不就是油漆挥发中毒吗?鸣,我不干啦。”,老爸瞅瞅女儿:“帮老爸不等于帮你自已?想想五百平方米,就什么也不怕啦。”
瑞雪哭笑不得,跺脚猛叫。
“你这是拿我的青春,作你事业的奠基石,我才不干耶!”
“为了瑞家的红色江山永不变色,你就牺牲了吧。杀了我一个,自有后来人。”,“不!我要出去工作,挣钱,这算什么啊?让油料腐蚀着,培养业余爱好,还是钻精了防老?”
老爸就呵呵直笑。
“一样一样。莫看你是贵族学院出来的,这画儿真弄好了,一样是贵族,金钱和精神上的贵族。那黄书记最后为什么答应了我?你也自已偷听到的。
如此,这画儿真伺^候好了,有可能咱老瑞家鸟枪换大炮,五百平方米?少了少了,至少五千平方才够。”
老爸来了劲儿,半蹲在地上,脸上汗珠渍渍的,一道红一道绿加一抹兰。
“到那时,你一幢,瑞星一幢,你老妈一幢,我再一幢,剩下的,让给流浪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父女俩就这样说笑着,整理着,忘记了或假装忘记了疲惫。
可即便这样,大半个月下来,也只清理了所收藏画的五分之一。
瞅着那些写意素描,山水花鸟和田园原野,以及众多缺胳膊少腿的现代派,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