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叡一离开太华后殿, 南阳大长公主就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回案上,也不管杯中的酒荡漾着洒出,抬起手指气愤地道:“你夺回皇权为的是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每天省吃俭用,好衣服也不穿, 好玩的也不玩, 只从早到晚听政看奏折吗!”
“南阳,你可是魏国的大长公主, 我从早到晚看奏折治理国家你应该高兴才是。”
“煦儿,我不同你说这些官腔!我虽然是拓跋家的女儿, 可是却不会护短!我知道文成帝和太上皇帝都对你无情无义,所以你才要将太上皇帝赶到鹿野苑, 自己重新掌控了皇权!不过收回皇权是为了过好日子, 可是你又在做什么?”
南阳是太武帝的幼女, 年少时她有多崇拜父亲, 年长后她便有多恨他,她对于文成帝和太上皇帝也没有多少情谊, 她一直偏心冯煦——她的眼睛明亮着呢,明白谁对她是真心的,当然她也回报以真心。
虽然南阳有过那许多的经历,她又在公主府里过着离经叛道的日子, 但是冯煦知道她一直是特别简单的人。在南阳的心中, 生而为人, 就要追求快乐, 与饿了吃饭渴了喝水一般, 她觉得养几个男宠让自己开心很自然,更何况她对那些男孩们也很好,平日锦衣玉食,便是放出府时也会想法子替他们谋到出路,还要送些财帛傍身——她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比很多男子对女子始乱终弃要好得多。
所以南阳大长公主不理解太皇太后,先前有文成帝和太上皇压制也就罢了,但现在她已经是魏国最有权势的人了,本应该尽情地享受人生,可实际上煦儿过的却最最辛苦了!
十日一次大朝会要半夜时分起来,一直到傍晚方才能下朝;而另外数日虽不必起得那样早,却也不得闲,看奏折、招见大臣、商议政务,有时到了半夜三更还在议事;除了在宫中处理朝政,太皇太后还会带着皇上出巡,亲自查看朝廷的政令施行得好不好,各地的官员是不是尽职尽责,百姓们的日子怎么样
太皇太后比公主府的管事都要劳累!
而且,能随意出入宫廷的南阳还可以肯定,太皇太后日常用度还不如公主府的管事呢!
除了上朝时的一套服饰还算得上贵重之外,平时太皇太后穿的是最普通的衣裳,吃的是最普通的饭菜,用的是最普通的器物——总之,太华后殿布置得比公主府差太多了,南阳大长公主心疼地道:“煦儿,你竟白白夺回了皇权呀!”
冯煦见南阳真心实意地为自己抱不平,不禁笑道:“南阳,我夺回皇权并不是为了过上奢糜的日子,纵情享乐。”
“我知道你不是为了那些,而且我也不是要劝你挥霍无度,耽于享乐,”南阳就道:“算起来我们魏国几代君王并没有特别奢侈放纵的,不过他们也不会委屈自己——我的父亲喜欢打仗,带兵征服了许多国家;文成帝与民休养,可自己到处巡游,选了无数的美女收进后宫,还按自己的相貌造出了巨大的石佛;至于太上皇帝,他更是自以为天下都为他所有,天下人都唯他所用,向来随心所欲”
“你呢?明明已经有了与太武帝、文成帝相同的权势,却从没见你为了自己开心做些什么,只是专心于国事,比我父亲、文成帝和太上皇都要劳心劳力!”
“你说的并不错,”冯煦整日忙忙碌碌的倒没有细想过,不过她认真想了想,“其实我喜欢的就是操心朝中大事吧,听闻哪处的叛乱平定了,看到平城重新繁荣了,感觉到整个国家一天天恢复生机,就特别开心,比自己去享乐还要开心呢!”
“虽然是如此,不过,煦儿,你还是没有走出来,”南阳挺直了身子,郑重地说:“李弈再不会回来了,你应该放下他了。”
冯煦重新回到皇宫后,李弈的名字就成了宫中的禁忌,从没有人提起。南阳之所以冒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