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是司机直接开车, 把他们接到缙江一家上档次的大饭店。
周全下了班直接去的那里,大堂经理带着领班恭恭敬敬的殷勤招呼着。
他定的是一个中包, 装修得富丽堂皇。各种美味佳肴流水般的端上来, 把好吃的齐湘欢喜得口水直流。
席间,周全亲切客气的招呼着孩子们,问了一些两家人回地方后的情况。
得知钟策高考考得那么好, 他忍不住又说了阿念几句, 要他跟别人多学学, 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玩。
钟策看着他闷头吃饭的样子, 心里有点同情他。
当晚, 齐宁齐湘两姐妹跟着阿含他们回到周家, 郑勤勤安排她们住楼下客房。
而钟策跟王韬,周全给他们定了附近宾馆的房间。
回到周家, 阿含跑到客房跟齐宁聊天,简直有摆不完的龙门阵。
她跟齐宁同年, 小时候两个人玩得非常好,分开后, 两人的书信联系一直没有断过。
齐宁高中才毕业时, 想过到沿海来打工。
当时她还很兴奋, 说就到缙江来吧,这里厂子企业多, 她可以帮忙。谁知道后来齐宁没来, 她还很遗憾呢。
前段时间, 齐宁来信, 说要跟妹妹和钟策一起过来玩,她也想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怎样,要不要出来闯闯。
她特别兴奋。
她从小就在部队长大,跟齐宁有着10来年的交情和深厚的友谊。
她家离开部队的时间,比齐家还晚,是生生的碰上全国百万大裁军,整个部队番号撤销。
当时她已经十五岁了,当时爸爸已经是正团长了,还想着这辈子也许还能再升一级调到师部去。
裁军的消失,晴天霹雳。整个部队当时完全是懵的。
他们团领导班子,不知道开了多少会,讨论着从来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的裁军问题。
当时整个部队人心惶惶、人心涣散。
他们不但要安抚人心,还要焦头烂额的处理整个部队的解散工作,更要跟难缠的各个地方政府商讨一大批转业退伍军人的安置问题。
而他们自己的前路,也急急的转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大弯。
阿含曾经以为,自己直到长大,都是一直呆在部队里的。她唱歌好听,也许可以去文工团当个文艺女兵。
生活的突然巨变,对孩子的影响也是前所未有的。
那时,她怀着对未知生活的恐惧、对前路的迷茫,每天面临着不断的分离、面临着伙伴朋友永不相见的伤感,每天过得愁云惨雾。
最后,持续好几个月的解散工作终于做完了,昔日严肃活泼的军队驻地,成了一片空荡荡的荒城。
离开军队的干部人员里,他们家是最后一家离开的,她跟着家人走出住了10多年,已经腾空的家,看着周围毫无人烟、一片寂静,心里难过得说不出话,眼泪噗噗直掉。
而她那一向优雅富态的妈妈,跟一向威严持重的爸爸,也满目伤感,面色凄惶。
当车子开到部队招待所的大坝子边时,她看到了一列列站得整整齐齐的军人。
他们就跟三年前的团部大阅兵时一样,站得笔直。
这是部队番号撤销精简后,留下的一些要并入其它部队的兵种。
今天,他们在更年轻的副团长和副政委的领导下,向这个即将卸任的老团长做最后的告别。
司机停了车,周全在车上稳了好几秒,忍住要滚落的眼泪,手有些颤抖的打开车门。
他一下车门,走到这片练兵场上,副团长大喝一声:“立正!”
“咔”的一声,战士们的脚齐刷刷的并拢。
“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