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到身边,就听颈后喀嚓一声轻响,一颗头颅瞬间掉落下来。
贺言春单足挂蹬,从疾奔的马匹上将头颅捡起,驱马转身回到战场,一手持刀,一手将淌血不止的头颅高高举起,用匈奴话大喝道“赫连大人死了”
旁边夏族骑兵看见将领斩杀了贼首,顿时群情振奋,也跟着高声喧哗起来,一传十十传百,原野上顿时响起一片夹生匈奴话,纷纷都道“赫连大人死了”
匈奴骑兵越发溃不成军,四散奔逃。相互挤踏而死者不可胜数。夏人又使了绊马索,一根铁链上满是铁蒺藜,几名夏族骑兵驾着改装过的车,拉着绊索横淌过去,顿时稀里哗啦响成一片,人马嘶叫、血肉横飞。那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匈奴人,又被外面围着的夏人长刀砍杀,生生把个草场变成了人间修罗场。
这场战役一直持续到了天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再次照射到山麓北端时,一切都跟昨天变了样。河边草甸子上血流成河,横七竖八躺满了马匹和人的尸首,残破的旗帜还在燃烧,袅袅灰烟直冲上天。草场另一边,被俘的一千多匈奴兵被分成几团,赤手空拳蹲在地上,被周围夏军严密看管了起来。
邱固带着人,清点完最后一片场地,朝营帐中走去时,看到这一幕,心里一阵恍惚,几乎有些不敢置信,胜利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若那晚贺言春没有当机立断,定下分兵合击之策;若贺言春和程五等到第二天再出发,或在路上略慢一天;若贺言春把匈奴部落连营拨起后,一时骄矜,没有审讯出援兵将到的事,那这一切就真不敢想象了。大批匈奴骑兵一旦抵达此地,必定会趁着夜色偷袭他们。到那时,即使夏军有所防范,也绝对无法料到,原先追赶的两千多人会突然变成一两万人。蛮人固守天险,可进可防,一旦局势由主动变成被动,纵然夏军全力反击,也定然伤亡惨重,谁胜谁负也难说得很。
念及此,他不由得心中感叹,有些人,似乎生来就有当将军的天赋和气运。不然怎么会连老天爷都帮他们半夜里起大风,灰沙扑面,匈奴骑兵全无防范地进了包围圈,若非如此,他们怎么能赢得如此轻松
等邱固掀开帘子进了帐中,就见程五和贺言春两人连衣裳都没换,身上脸上还溅着血迹,正对着沙盘,不知商量什么。看到邱固进来,程五忙道“老邱快来坐。清点完了这番共砍死了蛮子多少人”
邱固道“刚刚清点完毕。匈奴人那边,斩杀的踩死的烧死的,共是七千五百一十二人,俘虏一千二百余人。”
程五不由眉花眼笑,正要说话,贺言春却道“咱们这头呢伤亡多少人”
邱固道“回将军,咱们这边有伤者二百七十六人,军医正全力施救。却喜并无一人战死沙场”
程五顿时喜色盈面,对着贺言春一拱手,道“将军好计策,程某真心佩服”
邱固也笑道“刚在路上,我还在想,多亏将军定下这分兵合击之策,否则真不敢想象今日是什么样子”
贺言春也轻松下来,笑着朝两人一拱手,道“好说好说,全仗各位兄弟鼎力扶持邱兄,快来坐下,正要找你商量事情。小白,去把胡大哥也叫进来,咱们好好盘算盘算,接下来朝哪儿打”
邱固顿时精神一振,在沙盘前坐下。齐小白答应着去了,过了片刻,胡十八也匆匆忙忙进来了。齐小白又让人送进奶酪、奶茶和干粮,几人在营账中团团围坐,边吃边说话。
原来贺言春和程五早上审了几个匈奴人,得知赫连盂把兵从瓦拉城带来救援,城中如今防守十分空虚。瓦拉城自古便被匈奴人视为祭天圣城,城内还住着匈奴右贤王部的一个小王和若干贵族,若此次能趁胜追击,一举攻下,不止是军功一件,对匈奴部族更会是一个沉重的威慑和打击。
邱固一听就明白了,道“将军,我领三千兵马守在这里,有胡兄与我,你尽可放心。其余人你带走。虽说瓦拉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