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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少叙, 忽忽便是冬尽春来, 眼看着天气暖和,方犁重又忙碌起来, 每日和李财墩儿等人购置货物、邀约人手,准备再往北走一趟。这回自然不到边境了,只通过常平城中转,去另外一个郡里拉过几车好木材来。

    路线定好后, 胡安晓得了, 满心舍不得方犁远行,怕经长途跋涉,刚养起来的几两肉又没了。方犁见他整日闷着不开心, 叹气劝他道:“你还不晓得我么?我何尝愿意放着安逸日子不过, 巴巴跑出去受罪?只是如今墩儿才刚上道, 正要人扶持, 李财又只跟着跑过一遭, 我若就此撒手, 呆在家里如何能放心?不如跟着再走两遭, 等他们熟悉些了, 我便再不出门, 日日都在家里。那时你不许厌烦我的。”

    胡安也晓得事关生意, 三郎自有主见, 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得每日里为他准备行囊, 恨不得将一应吃的用的好东西都叫他带了去。

    方犁心里思量, 既然得了“大夏义商”这个名声,不用白不用。出行前便让人做了些小旗帜,上面绣着“大夏义商”四个字,都插在商队货车上,老远便看得到。既然是朝廷嘉奖的,相当于半个官商,谁敢轻忽?如此都准备停当了,只等出发。

    贺言春自从晓得商队要出发,来得越发勤了。读书写字之余,他见伙计们忙碌,也帮着切马饲料、做饭洒扫,每每想到商队一走便是几月,便心头黯然,恨不得撇下屋里的事,自己亲自跟了去。

    这日贺言春傍晚归家时,又问胡安出发日子定在几时,胡安正要回答,方犁却抢在头里,只说具体时间还未定下来,等定好了再说。贺言春便怏怏地骑马走了。胡安等他走远,便瞧着方犁道:“好端端的,怎么要瞒着他?”

    方犁看着贺言春背影,道:“他若晓得我们大后天就走,必定一早要来送咱们。他那夫子平日就不大喜欢他,若听他说要请假,只怕又要刁难他。何必惹得他为难?”

    胡安听了,叹息道:“我看他这几天都不快活,想必是心里惦着咱们出行的事情。这般重情重义的一个孩子,那夫子竟全不体察,只一味狗眼看人低,真真让人想起来都替他不平!”

    两人叹息着进屋去了。过了两日,贺言春下学后,照例和石头儿到方宅里来,一进屋便觉得不对。平时喧闹的屋子里鸦没雀静,伙计们个个不见人影。贺言春心下一沉,忙丢下石头跑去后院找胡安,就见胡安从厨里走出来,眼圈红红的,道:“今儿一大早就走了。三郎怕误了你们上学,特地吩咐不教告诉你们的。”

    贺言春呆呆站在院当中,垂眼看了会儿地,转身就跑了,也不理会胡安和石头在后面喊叫,径去门外柳树旁解了马缰,骑上就跑。

    他催着马儿,一口气出了长安城北门。就见一条古道通往远方,夕阳西下,田野漠漠,路上行人稀少,哪还有商队影子?

    贺言春坐在马上,眼睁睁看着那条往常平去的路,心里也知道方犁已经走远了,却只是百般割舍不下,觉得自己独自一个,被他孤零零地抛下了。

    初春寒风吹着田野上的树木,呜呜作响,座下马儿见主人一动不动,便喷着响鼻,低头在道边吃草。贺言春含着两只泪眼,只顾望着路尽头,也不知望了多久。一直到天快黑了,城门要关闭时,才揉着眼睛,三步一回头地骑马往回走。

    自打商队出发后,胡安为了省钱,便把雇来帮忙浆洗做饭的婆子辞了,自己把各处都锁了,严守门户,一个人打理偌大一座方宅。日常事情倒是不多,他一人也操持得来,只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孤寂得很。

    幸而还有贺言春。每每下了学,那孩子便隔三岔五跑了来,有时是一个人,有时连石头也一并带来,两人在廊下抄完功课,就陪着胡安说话聊天,掰着指头算商队行程,看看到了哪里。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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