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染湿了被褥,乍地睁开眼起床,她猛烈地吸起空气,已僵直许久的身子,条件反射地微弹了下。
立在床沿侍奉着的小仙娥胳膊隐隐发颤,显然被采莲此举吓了一跳。
她激动地双目泛红,扶起采莲被魔蝗蛊侵蚀过的虚弱身子,带着哭腔道“天妃娘娘您到底是怎么了您这一觉已经睡了一百年了,连太上老君都查不出病因,现在终于醒了。”
难道,刚刚的这些情景都是一场梦吗
采莲皱起眉头,心房痛得似乎被团烈火灼烧了起来,大豆般的汗水染湿了发丝。
身上不知是因体内的魔蝗蛊在作祟,还是目睹到祖母被蚩妖王拿诛仙剑斩杀的切肤之痛,有一种撕心裂肺的难受,仿佛真的经历过了一世。
她的目光,忽然留意到悬在床榻边中央、散着异光和佛香的金莲,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它很是端详了一阵,警惕地皱眉问“那这是何物看起来不像是宫内的东西。”
“回娘娘,此乃观音神女的御赐圣物,她说这盏莲灯能助您除灾挡劫,还说。”
采莲凛冽地直视着她,态度坚决“继续说下去。”
小仙娥把头别过去,生怕主子听了会生气,不愿再将此事再说下去,但碍于被主子逼迫,只好和盘托出“还说,让您千万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重蹈覆辙”
采莲稍微愣了片刻,掌心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手指被尖尖的莲花瓣戳得泛红。
她一手病态对着自己的脸蛋摸了又摸,双眸被额前几绺碎发丝遮挡住,映下一片阴影,沉着嗓子问那位小仙娥“你说,本宫是不是变丑了”
小仙娥疯狂吞咽着唾沫,良久,牵扯着嘴角勉强笑道“怎么会呢娘娘您一直很漂亮呢。”
“本宫要你说实话”
采莲急得一时失态,耐不住性子,瞪着她吼了起来。
小仙娥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她当场跪下拼命地磕着头,不知该回答些什么好。
采莲深吸口气,平定了狂躁的情绪,声调温和地命令道“算了,你去把镜子拿过来。”
“是。”小仙娥如获大赦,连低着头忙跑过去拿。
采莲运法隔空接过宝镜,凝视着镜中被魔蝗蛊折磨了百年的自己。
左脸颊处已开始泛起了淡淡青痕,疤痕极为丑陋,与她白皙如玉的脸格格不入,像长着一条爬行中的毛虫,时刻提醒着自己被蚩妖王所支配的事实。
门外有仙侍高喝声,“天帝驾到”
采莲还没来得及感伤,就连忙翻开床头的梳妆匣,找到一个面纱,匆忙戴了上去;面纱左下方绣有宁月夜的白莲,足以遮挡住脸上的疤痕。
“太子天妃,免礼。”
采莲正要行礼,天帝不顾利益规矩,急忙赶过去搀扶起她,笑得慈爱无比,和颜悦色地问候道“朕听闻你醒了,便第一时间赶来看你;孩子,感觉身子舒服一点了吗“
“有劳父帝挂念,臣媳已无大碍。”
平日向来威严无情的天帝,竟对自己流露出慈父之态,这让采莲受宠若惊、诚惶诚恐。
她鼻头隐隐泛酸,又惊又喜,还很担忧地凝视着天帝。
若他知晓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炎柯已经被蚩妖王附身了,现在的这个太子炎柯不是真的太子,而是嗜血成魔的蚩妖王,该会有多心痛
但从长远的方向考虑,这种事就如同插在心头的一根刺,越早告知天帝就越好,免得日后酿成大灾。
采莲忽然拽住天帝的衣角,双手慢慢收紧成拳,神情异常严肃“父帝,臣媳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您说”
天帝不解地问“何事”
将这件事告知天帝,大不了就是因魔蝗蛊的魔性一死了之;总而言之,她不想在继当年父仙的后尘,就算是死,也绝对不能让蚩妖王得逞。
采莲终于鼓起了勇气,正欲张口“我”
这时,房间的门又一次被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