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镂窗掩映着院中的翠盖红缨, 和煦的春风裹挟着泥土花草的清新芬芳盈满书房, 李英曙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碧波红珊纹的蓝地荷包, 方寸长的白玉镇纸下面压着一张水纹纸。
纸上字迹娟秀,莹莹小楷纤美规矩,可见当时写字之人的用心。李英曙的心情说不上好, 他已在书房静坐了半日,反复猜度着孟纤棠写这诗时的心情。
李英曙很清楚窦明珠让人送荷包来是何用意, 他这个表亲心性狭小又一向和孟纤棠不融洽,这荷包不过是送来挑事的。李英曙不在意窦明珠,但他在意孟纤棠。
一想到孟纤棠曾经心仪韩忠彦, 他心中像是憋闷了一口气。再想到韩忠彦竟然将她写过的诗贴身携带,他便紧紧握住了拳头。
孟纤棠时常感到腰酸不能久坐,她便常常歪在西侧间的榻上看些话本,时常有桃李落花随风飘入室内落在书的扉页上,颇有一种人闲庭花落之感。
李英曙进来时见孟纤棠身穿一件梨花绣襦裙,斜斜歪在榻上体态玲珑,自她怀孕后丰肌美颜身段更加婀娜。
孟纤棠见李英曙走过来坐下,便问道:“夫君今日不用出门吗?”
李英曙点点头, 轻轻摸着她的肚子问:“今日可好些?”
孟纤棠笑道:“这几日吐得不那么严重了,只是时常腰酸。”
李英曙将手放在她腰上轻轻揉着, 却被她笑着躲开:“痒!”
李英曙看着她娇嫩的笑颜, 唇角也不由勾起一抹笑, 他不愿拿那些陈年旧事来扰她心情。只是窦明珠那里还需要敲打一番, 看来上次给她的教训还不够。
镇国公主身染痘症的消息传开时, 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痘症十分难治,多数身患痘症的人都无药可救危及性命。
李金缕身为公主,更是皇上和张贵妃的心头肉,就算用举国之力寻访天下名医也要将李金缕医治好。和李金缕一样身患痘症的还有驸马韩忠彦,只是韩忠彦病症稍轻。
整个韩府都笼罩在痘症的阴霾下,李金缕高热出痘,整个人已经气息奄奄。韩府上下查找痘症的根源,追根究底查到公主身边的大丫鬟碧玺家中幼弟也身患痘症,而她曾出城探望。
碧玺抵死不认,“奴婢虽出过城,但奴婢并未身染痘症,公主身边伺候的几个丫鬟,红钏她们都起了疹子,但奴婢却毫发无损,并不是奴婢将痘症传给公主的啊,求夫人明察。”
韩夫人为儿子沾染痘症的事差点将眼睛哭瞎,这无妄之灾落竟然落在他们韩家。无论是儿子还是公主,哪一个有事他们韩家都承受不起。
“将公主与驸马吃的用的,都交给医官查验,等找到确实证据再说。如今公主有恙,身边的丫鬟只剩下这几个能用的,先在公主身边照顾着。”韩夫人说道:“将痘神娘娘的像摆在东北方,日日烧香祭拜不得马虎。”
碧玺呜咽的哭着,突然想到说:“夫人,前些日子公主曾摔碎一尊观音像,是不是因冒犯了菩萨,才惹来这般灾祸?”
“什么?”韩夫人揪着心口的衣襟,惊得差点背过气去,厉声问道:“公主为何会摔碎观音像?”
“因那观音像是辛安郡主送来的送子观音,公主觉得辛安郡主是在嘲讽她,一气之下才将那尊观音像摔碎。”
韩夫人只觉得额头突突的疼,她们家真是招惹了一个冤孽,这神佛的塑像岂是能轻易损坏的。
“那菩萨的碎片呢?”
“埋在后花园的淤泥底下。”
“快去请寺里的高僧来。”韩夫人心中认定是因为公主摔了菩萨像,才给自己儿子招来了这无妄之灾,心中对公主更加厌恶。
屋漏偏逢连阴雨,韩家在查找痘症来源时,收纳公主衣物的库房却着火了,所有的东西都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