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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二人身边,我从来没有间过魏钊如此失态,照理说,他是君王,无论刘宪这个人有多么重要,他也不至于有那样的行径。殷绣,你恐怕早就有所察觉了,只是你和我一样,不肯去细想,也不肯去承认而已,刘宪,有可能就是当年被送出宫去的那个皇子”

    殷绣哑然,她的确是有这样的感觉,但是若不是程灵逼她去想,她可能永远都不愿意思虑道这一层上来。

    她是了解刘宪过去的,甚至比程灵了解得还要多,还要明晰。

    她猛然想起,先帝死后招魂的那一夜,他一个人行在年迈的大臣之中。从福宁宫的东面,登上屋脊,那时他的心境,和此时他的心境交融在一起,究竟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滋味,殷绣不敢想。

    至于魏钊,似乎就更是一个矛盾的死局了。

    她终于彻底明白,从城南的瓦肆回来,魏钊为何会如此失态,也终于明白,为何传了杖要行刑,却最终只落了那一杖。骨肉亲情,内心挣扎,上一辈的人,拼尽性命,给这一辈的兄弟留下这样一个残局。他们都不是十恶之人,所以越发纠缠,越发进退两难。

    作为帝王,魏钊根本就不该留着刘宪的性命,根本就不应该信他。

    那刘宪呢,似乎也不应该一退再退,他难道不想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吗?

    殷绣心惊的发现,这两个人的内心,比自己从前想的还要复杂,还要强大。

    “这事还没有定论,但是,娘娘也不能往下查了。”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我不会往下查。刘宪要下南方,一切等他回宫以后再说,我虽然不信你说刘宪这一辈子都脱不出这个局,但我愿意听你的意思,我不能害了他。”

    殷如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她重新提起手中的灯,看了看立再不远处的杨嗣宜和载荷。已经起更了,受罚的宫女拖长了声音提铃而过。

    “娘娘,早些回去吧,我也回福宁宫去了。”

    “好。”

    说着,程灵召杨嗣宜过来,“你就不用送本宫了,与魏夫人一道回去吧。”

    杨嗣宜点头应是,四人在玉兰树下分开,各自前行。两盏灯交错而过,虽然只有一瞬间,光线却相互辉映,在沉寂的夜色之中,耀人眼目。如同这两个人女人的心一般,虽所想不同,却有相似的心疼。

    日子如石磨般碾压而过,艮园宴的日程拟定之后,徐牧果真被留在了京中。

    刘宪和郑琰在月初下南方,将近月底的时候,便有消息传来,说西南边境的滋扰得到了抑制,而原本在广西一带驻守的胡博杨的军队,也适时被抽掉了一批到西南边境上,以围护百姓为名安定下来。

    这件事是刘宪提的,郑琰写了折子回去,魏钊看了折子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第二日,兵部就发了调兵的公文。如此一来,整个西南方,戒备深严。徐牧不是不知道魏钊和刘宪的动作,但他却仍然家中闲坐,不露半分声色。

    这日,天气晴好,临近四月,日头下面已经有了几分燥热的气息。

    醉仙楼今日挂了休业的牌子,四处的窗户都放下帐子,来来往往地人都不免要抬头看一眼。

    一个头戴斗笠的人走进醉仙楼。

    小儿看他进来,连忙上去迎道:“您是可是济昆大师。”

    拿人摘下斗笠,露出一颗光滑圆润的头颅。

    店小二也是机敏的人,只抬头看了一眼,就什么都没有再问,弯腰往楼上指,“来,您楼上请,徐大人已经在雅间里候着您了。”

    济昆也不多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上楼。

    楼上竖着一面绘着万里江山旅行图的屏风,上面的图画是由当朝名士,仿照唐寅的真迹所绘,徐牧并没有站在屏风后面,而是背身立在前面,眯着眼睛欣赏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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