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的心思,我想你明白,你若不明白,那我程灵就当真太孤独了。”
刘宪怔了怔,接着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凉,然后是一个女人的力道扶着她直身,他抬头刚要回避,却发现面前的是载荷,程灵仍立在原来的地方,稍稍偏着头,额前碎发飘摇在夜晚的风里,周身除了那稍稍歪斜的脖颈之外,仍是滴水不漏的端正与清冷。
“谢圣人体谅。”
程灵笑了笑,“知都走吧,我就不行了,留这些灯照你,我在这儿立一会儿。”
刘宪转过身,轻轻闭上眼睛,程灵那一句:“你若不明白,那我程灵就当真太孤独了。”听得他周身所有的知觉都有些刺痛。说不动容那是假的,但人与人的关有联,总有太多的人在一厢情愿,他在程灵温柔的目光里发现某种不详,极其浓厚,他甚至不敢去细致地想这个问题。
一阵风过来,十盏灯的灯焰摇动,混乱的影子和纯粹的黑夜搅浑在一处,刘宪侧头,却看见杨嗣宜提着灯,从凤凰树巨大的树冠下行过,旁边的玄衣人负手而行,正是魏钊。
其身边除了杨嗣宜之外没有旁人,二人绕过了掖庭狱的正门,转到北面儿的角门去了。
刘宪回头时,却看见程灵也正看向魏钊的方向。
他突然有些想笑,又觉得眼中在发苦。
爱这个东西,他求而不得,程灵也求而不得。但两外两个人也在这条路上走得不轻松。连见一面,都要放下帝王的尊贵和体面。
掖庭狱中,殷绣睡得昏沉。昏黄的灯在她眼中映出一片混沌的黄褐色,她也分不大清楚,自个究竟是入了梦境,还是仍然醒着。魏钊与杨嗣宜一前一后地行在狭长的窄道内,他在大陈宫中住了很多年了,但这个地方,他还是是第一次来。
杨嗣宜回了郑婕妤的事,他倒是破天荒地开口点了她侍寝。
也不等人过来,留了话说垂拱殿议事,带着杨嗣宜出了福宁宫往掖庭狱过来。
一路上他行得很快,真正进到里面,步子却慢了下来。打实来说,他心里有愧疚,但这种愧疚不是君王可以轻易对旁人所道的。
狱中的人一路让开,转过一道漆黑的墙,魏钊先看到是那一身蜜色的襦裙,无辜地铺于地上。
殷绣闭着眼睛躺在蒲席上,眉间紧蹙,像是陷在什么不大好的梦中一般。
张令过来,轻声询问要不要打开牢门,魏钊只是摆了摆手。
杨嗣宜懂事,招手让张令带着余下的人都退了出去。狱中只剩下魏钊和殷绣二人。
魏钊靠着栅门盘腿坐下来,殷绣的那张脸就在他眼前,灯火虽然晦暗,纵然一脸疲惫满身狼狈,但她的眉目依旧清秀如初。
“绣儿。”
他轻声唤了殷绣一声。
殷绣并没有睁眼,鼻中却发出了一个“嗯”字,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在回应一般。
就这一个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却像是给了魏钊莫大的安慰一般。
有件事情他一直回避去承认,但又是他不得不直面的——他对皇权,对杀伐决断最直接的渴望,最初是从这个女子身上开始的,哪怕淑妃当年不断地把皇权之争的厉害关系灌输与他,他都不以为然。但他却想要像刘宪那样成为她艰难时的依靠。
如今,这个念想已经不像当初那么纯粹了。
大陈朝的朝廷让把眼界放了出去,他开始真正明白殷相著书中的那些天下之道,君臣之道。开始明白何为百姓,何为江山社稷,开始真正理解权力博弈的可怕,甚至也开始主动地入局,却为自己的手脚,为自己的内心争一片天地。
不过,殷绣这个女子,仍然停留在他的少年时光里。
他一看见她,就总有些东西要苏醒。
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