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冷宫里,他读书临字的间隙抬头、也是这样亲昵自然地唤她。
“绣儿,过来。我渴了。”
生活细节如同年轻的鸟羽,细得令人绝望又无聊,但殷绣担起的一切,又都是那么周到美好。女人之于生活的过去,和男人之于江山天下,杀伐决断的如今。在丽正门的空地上轰然碰撞在一起。殷绣的心发出又酸又软的疼痛。
但却情不自禁地笑。
他终于回来了。
于是,她撑着地站起身,拖着身上沉重地锁链,穿过跪伏的人群,慢慢地向魏钊走去。风扬罗衣,柳絮吹面,风里血腥消隐,满是落花时节人生再逢的情怀。
魏钊的目光没有离开过她,直到她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马下。目光相触,殷绣抬起手来,镣铐沉重,她抬到一半就有些发颤。她仰起脸,明媚地笑开。
“你就这样对我。”
魏钊也笑了,他翻身下马,伸手托住她半举的手。
“你要如何处置我,不给茶还是不给饭食?”
说着,他接过军士递来的钥匙,半屈一膝跪下来,亲手为她解身上的镣铐。其实他并不太会解这个东西,生怕弄疼她,只能试着力气一点一点来。
殷绣低头看着他的脖颈。
“是不是比长春宫的灯扣难解。”
噼啪一声,锁牙后退。
魏钊轻轻将她的一手退出来。将镣铐往臂上一挂,站起身来。他已经高出她整整一个头了。殷绣仰头,当年那个在翠微殿前,唯一一个和她站在一起的少年,如今修炼了波澜不惊的心性和坚韧的筋骨。终于又和她站在了一起。
“你的灯扣更难些。绣儿,我很想念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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