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桀此时脑子里有无数个疑问,有无数的话想要和阮肖钰说,他拼命往寒锋殿赶,仿佛若他不快些阮肖钰就没了。
他脚步匆匆地踏进寒锋殿,急急忙忙穿过了前院,撞翻了一个正在浇花的宫人手中的水壶,什么也顾不得地往殿内跑。
内室中,阮肖钰同茯苓一道坐在桌前。茯苓近日集了些晨露,前日阮肖钰胜利归来,天帝赏了些上等的茶叶,茯苓便用晨露冲泡了一壶,正给阮肖钰斟着。却听殿外传来匆促的脚步声。
茯苓心里纳闷,这是哪个冒失的宫人竟然这般匆促,脚步声急且不稳,也不怕摔了。
一抬眼,茯苓执茶壶的手一顿,瞧着夏河桀右手撑着门边喘着粗气,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眼睛却直直瞧着阮肖钰的方向。他终于还是回来了,只不过,万事都已成定局。
阮肖钰闻声瞧去,夏河桀原本心中的千言万语此刻却全闷回了肚里,他不是该从何说起,亦不知该从何问起。
“小河,你回来了。”茯苓放下手中的茶壶,微笑着走过去,想要拉他坐下。却不曾想,他竟一把甩开了自己的手,兀自走过去坐在阮肖钰对面,步履有些蹒跚。
阮肖钰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前些日子他也听闻他在幻族受伤一事,心中十分担忧,为此竟也一夜无眠。好在不久后幻族传来消息,说他已无大碍,只消多休养几日便可回来,他也一直盼着他早些回来。只不过最近几日竟一连发生了许多事,阮肖钰便暂且忘记了夏河桀一事。
如今见夏河桀回来却并非他想象中那么的安康,阮肖钰开口询问道:“小河,你的伤势如何?”
夏河桀望着眼前人,他心心念念了半月,如今回来了,却什么都变了。他觉得心里好苦,比他吃过最苦的黄连还苦,可这苦他却一丝一毫也说不出,只能干望着阮肖钰,任心中苦海翻腾。
茯苓瞧着夏河桀这副模样也不再打扰,寻了个去打理花草的理由走开了。她觉得此番让阮肖钰同他说清楚也好,他们二人之间终究是没有那个缘分。
桌前,夏河桀半天才开口道:“阿钰,听说你要成婚了。”
阮肖钰拿起眼前的茶,啜了一口,待放下杯子时,轻轻说了声“恩”。低下头时,他的嘴角微微扬起。
今日的夏河桀格外少言,屋内静悄悄的,有些压人。
夏河桀拿起茶壶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拿到嘴边尝了一口,这是他这辈子喝过最苦的茶,苦到了心坎儿里。
“你,觉得开心吗?”夏河桀问,阮肖钰那张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他想要从他的话里寻找一丝希望,不多,只要一丝就够了,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可以继续骗自己的理由,希望他心里总归还是有他的。
阮肖钰见着夏河桀一脸的失望,心里明白他的心思,可惜他们之间却是没有那种缘分的,所以,他再一次对他的心意视而不见。这般对他,阮肖钰只不过是不想给他些无谓的希望罢了。
“我很开心。”阮肖钰啜了口茶,道,“我曾许诺娶她为妻,护她一生,如今,我终于可以兑现诺言,我很开心。”
夏河桀低头望着手中的茶,淡绿色的茶水模糊成了一团,他不敢抬头,怕阮肖钰看见他的一双泪眼。他生生把泪憋了回去,没事人一般地抬起头来笑道:“阿钰,祝你幸福。”说罢,夏河桀搁下手中的茶杯,转身离开了。
他不知自己今日怎的竟能说出这等祝福他的话。从前他一直觉得,若是有人胆敢和他抢阮肖钰,他一定会把那人打得落花流水,爹娘不认,如今却甘愿把他拱手让人,自己只要见他幸福就好。
虽然心里极度不甘,难过得要死,可他却真真变得大度了,虽然他心底千百般不愿,可若是剥夺了他的幸福,夏河桀只会觉得自己可耻,他不知自己对阮肖钰的爱已经变得这般无私。
只不过他还是伤心,从头到脚地伤心,他将自己关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