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的了,八年前该审问的都审问过了,白猫对自己撕碎了松鼠夫妇这件事供认不讳,问他杀人动机,答曰没有杀人动机,只是忽然间脑子不清楚了,松鼠夫妇便遭了毒手。
“昨晚睡得不好吧。”唐蔚问。
白猫抬起并不精神的眼睛,看了唐蔚一眼,没有否认。
“和我聊聊吧。”唐蔚道,“之前在妖医馆,你说有人追杀你,但到底是谁追杀你,你没有说。我问你,追杀你的,是看不见的心魔吗?”
唐蔚早就知道,白猫的嘴巴跟紧闭的河蚌有得一拼。
“你是怎样逃出去的?”唐蔚问。
白猫定定地看了唐蔚好久。
唐蔚也就静静地和白猫对视,白猫是那种安安静静话不多的性格,安静的时候绝对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个恶性杀人犯。
“心魔。”白猫终于开口,“也许吧,我杀了这辈子对我最好的两个人。”
很好,开口说话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聊,只要说话了就好办。
唐蔚认真地看着白猫,做好了听犯罪嫌疑人的内心剖析的准备。
白猫一生流浪,居无定所,精神状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干一份稳定的工作,坏的时候废物一般什么也干不了。
这样没有持续性社交能力和工作能力的人或者妖,是不会有人提供稳定工作的,白猫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于是打打临工,饱一顿饥一顿地一路流浪。
“我一个人度过了无数个日出与日落,没有来处,没有归途,没有人和我同行,没有人。”
唐蔚与皇萌静静地听着。
他流浪了很多很多年,直到流浪到了松鼠夫妇所在的镇上,他生病了,只能暂时歇脚在这个小镇的桥洞里。
白猫陷入了回忆,语速很慢很慢:“那是一个冬天,下着大雪,从来没生过病的我生了一场病,怎么也不见好,越来越严重,我去了一所妖医馆,不,小诊所。”
那是松鼠夫妇宗洋鸿与莫静秋的诊所,尽管白猫席围当时身无分文,松鼠夫妇却并不在意,见他病得不像样子,不仅给他抓药还给他饭吃,甚至在他病情绵延不见好转的情况下,还为他在不远处找了个小房子让他住下。
“奇怪吧?妖也会生普通人生的病。但或许这就是上天给我的特别的缘分吧,让我遇到他们。”
白猫语调很轻,也许是此刻为本体,带了猫特有的一丝慵懒,唐蔚完全相信,若是此刻这只白猫能化成人形,脸上一定是笑着的。
“我在那个镇子上定了下来,他们将我当成长辈,有他们一口饭,绝对不少我一口。”白猫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惊醒美梦回到残酷现实里一般,“我就在诊所里帮帮忙,打扫打扫卫生,我还学会了做饭。”
白猫陷入长久沉默,唐蔚和皇萌就安安静静地等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猫再次开口:“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十年,那是我这辈子最安稳的日子,后来有一天,我杀了他们。”
声音是可以传达情绪的,比如迷茫、不解、愤怒、伤痛、追悔莫及。
唐蔚听到这里,终于开口问出他八年前已经问过一次的问题:“动手的时候,是完全无意识状态的,对吗?”
白猫放空了片刻:“如果不是最后一刻我忽然清醒,如果不是小诊所里有监控,无论如何,我不会相信那是我做的。”
“后来你进精神病院,又是怎样逃出来的呢?”皇萌问。
把白猫弄回来这么久,皇萌也不是没有审问过,无奈要这只猫开口简直比要鱼上岸还难,皇萌挺佩服唐蔚的,他竟然能让席围开口说话。
“谁都知道,身体被撕碎而死去的人,魂魄也是零碎的。”白猫深吸一口气,低声自嘲,“我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