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压根不相信林如凡的话。谁知道外太空里有多少银色头发灰色瞳孔的人啊？用她妈说的方法认爹，她还不如直接用名字找爹呢。于是，林衍直截了当地问起了林如凡：“我爸叫什么名字？”

    “呃”林如凡坑坑巴巴了好半晌，最后只憋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

    林衍深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问道：“所以，你连我爸叫什么名字都忘了？”

    林如凡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心虚了，“你爸的本名拗口又难念，谁知道他是叫尼尔基还是叫什么纳萨诺。我当年都是叫他的地球名字的，他给自己起了个地球名字，叫林思凡，我一直记着呢。”

    林衍默不作声地看着林如凡。没照片、没名字，只有一个粗略的“银色头发灰色瞳孔”的描述，偌大的一个外太空，她要是真能凭此找到她亲爸，那才真是活见鬼了。

    林如凡大概也觉得自己这回不靠谱得厉害，她皱着眉毛想了好半天，突然拍了一下大腿，“你舅舅那儿好像还有一张合照，你等着啊，我去问问看。”

    撂下了这句话的林如凡风风火火地跑去找林衍的小舅了，被抛在原地的林衍叹了一口气，拿起抹布和吸尘器，把落了好几层灰的飞船给收拾得干干净净。

    飞船锃光瓦亮的下一刻，林如凡推开了老家的院门，“衍衍，你爸的照片找到了。”

    林衍关掉了轰轰作响的老式吸尘器，侧头看向了林如凡手中的照片。

    照片里有三个人，最左边那个看着特像江湖骗子的桃花眼，是林衍的亲舅舅。最中间那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少女，和林如凡年轻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再往后则是一位气场格外迫人的年轻男人，银发、灰眸，长得格外好看，也异常符合林如凡那句“人群之中最帅”的描述，看样子他应该就是林衍的亲生父亲了。

    “这就是我爸？”林衍好奇地捏起了照片的一角，过了十八年没有爹的日子，如今从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长得贼帅的亲爹，这种感觉还是很奇妙的。

    难得靠谱了一回的林如凡，绞尽脑汁地回忆起了林衍父亲的相关信息，“地球名林思凡，太空名里好像有个纳字，反正是个拗口又难念的外国名。出生地是金刚星？哎呀记不清了，反正不是我们地球人。喜欢吃辣，讨厌吃甜，口味跟你一模一样。”

    林如凡念叨了一大堆林衍父亲的喜好，林衍全都默不作声地记在了小本子上。

    天色渐晚，隔壁邻居养的看门狗突然吠叫了起来。晚风把老家半开的院门彻底地吹开，院门打在墙上，发出了刺耳的撞击之声，掩掉了飞船里的轻微动静。

    林衍推开堂屋门，穿过院子，合上了大开的院门。

    夜深人静之时，穿戴整齐的林衍打开了飞船的舱门。

    飞船外面，林如凡小声地说道：“先按第四排那个黑色的按钮，那个可以让飞船隐形。”

    林衍找到林如凡说的那个按钮，重重地按了下去。

    下一刻，院落正中的飞船从林如凡的视线里消失了。

    林如凡盯着飞船原本的位置，继续跟林衍说道：“接下来要按哪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见你爸按过第一排的白色按钮，也按过第三排的红色按钮，你自己选一个吧，反正都是去外太空的。”

    林衍盯着林如凡说的那两个按钮看了一会儿，然后凭着直觉按下了那个白色的按钮。

    无根之风骤然升起，盘旋着吹乱了林如凡的头发。林如凡退回堂屋，冲着飞船原本的位置挥了挥手，“路上小心啊，衍衍。等见到了你爸，多问他要点儿生活费，他有钱得很，不怕你宰。”

    听了这话的林衍不由自主地翘起了唇角，她妈的关注点永远和常人不一样。

    风势越来越急，缓冲完毕的飞船终于摇摇晃晃地离开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