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裁虽然心中唏嘘,可是在场的众人倒是对着这一情形毫不见怪。自家老爷的脾性大家都是心头有数的,何况如今女子贵在贤德,这贤德二字里头,就包含着对妻妾成群的忍耐。
故而虽然屋子里的气氛暗流涌动得有几分诡异,却依然维持着一种别样的平静。玉和、碧薇与玉裁三人一齐上前,规规矩矩地向苏老爷行礼道贺,说了好些吉祥话,直把苏徵听得眉开眼笑,因为长子在外不能回府贺寿的而产生的那一点遗憾,也因此消减了不少。
在三个女孩儿贺完之后,众人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便起身往后头设宴的园子里去了。
这次的生日宴设在了清歌院里,院子里头现搭了一个戏台,在戏台前的空地里列着桌椅,一张极大的围屏将这里隔成两间。
苏徵扫了一眼布置,赞了一句:“这倒是个不错的地方,是花了功夫的。”
沈氏指了指玉和与碧薇二人:“这里的布置都是二丫头和碧丫头想出来的主意,老爷该夸的是她们才对。”
苏徵大笑了几声:“夫人莫要谦虚,孩子们做得好,那也是因为夫人教得好。”
沈氏抿着嘴但笑不语。
苏徵转身看了看,望见了院墙外的一抹绿意,定睛一看,才发现那确实是自己所想的那一丛幽竹,不由得微微皱眉问道:“怎么这戏台与幽篁里离得这样近?大夫不是说了,应文的病须得静养才好么?”
应文,正是是苏二少爷的名字。
沈氏面上笑意不改:“是应文使人来说,想听一听这戏,也算是陪老爷过这一个生日。所以才特意把地方选在了这里。”
苏徵听罢,也就不再理论了。
沈氏与苏徵本应当在上面居中坐下,可苏徵左右看了看,大手一挥道:“原本就只是咱们自家人聚一聚,就这么几个人还要这样分席坐着,实在没意思得很。依我看,不如撤了这劳什子,咱们一处坐着才热闹。”
沈氏笑着劝道:“这可不妥,不如这样,老爷自去同子实和方二少爷一起坐着吃酒罢。女孩子们还是跟着我一处,方才妥当。”
苏徵想了想,还是点了头,自去与两个小辈一起坐了。
沈氏又道:“许姨娘好歹是应贤的生母,我想着,不如也让她来同我一处罢,我也好有个伴。”
苏徵正往沈长华与方廷瑾那一桌走,闻言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意见。
即刻便有机灵的丫鬟前去请许姨娘来,沈氏朝着玉和三人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然后便扶着丫头的手到上首坐下了。
不一会儿,许姨娘就到了,她倒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客气,大喇喇地便坐在了沈氏的下手,如此放肆的举动倒是让玉裁的眼皮子跳了好几跳。至于玉和与碧薇,这两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只是因着有长辈在场,不好有所表示罢了。
接着就有戏班的班主捧着戏单子来请众人点戏,苏徵苏老爷正与方廷瑾说些风花雪月的讲究,说得起兴,没心思点;沈氏自己不大在意这个,只推说不点;沈长华一介外男,也不好越俎代庖,极力推辞;玉裁早已经过了好听戏爱热闹的年纪,连连摆手辞了;玉和与碧薇虽然喜欢听戏,见众人都不点,自己倒觉得没趣,也不点了;许姨娘虽然极想在此时点一出戏,好显示自己的身份,可是班主十分有眼色,知道这位是姨娘,压根儿没问她,倒让许姨娘讨了个小小的没趣。
转了一圈下来,班主早就愁眉苦脸,沈氏看不下去,才说:“不拘什么戏,只管拣你们拿手的唱来便是。”
那班主也不敢辩驳,只能连连应诺着退下。也不知他是如何选的戏,不过好歹算是唱上了。
玉裁一边拈着菜慢慢地吃着,一边看着台上唱着戏的小丫头们。这个戏班子是仿着京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