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华见屋里只有他们两人,不由得暗自皱眉,他总觉得方二这次有些不对劲,他一个京城纨绔,什么时候对一个女子这么在乎过?不过此时此刻,也并不是说这件事的好时候,他只能在心中记上一笔,留待日后再劝劝方二。
沈长华打定主意,面上没半分异色,只如往常一般与方廷瑾说笑几句便轻轻揭过此事。见沈长华如此,玉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随后便是碧薇与玉和结伴而来,碧薇一见玉裁正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看书,忍不住脸色一变,不过转瞬之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将喉咙里的话咽了回去,换用极温和的语调与屋内众人打了招呼。玉和则与平日一般,温和地一一问候。
玉裁没想到碧薇今天居然转了性儿,忍不住看向她,却见她正目光灼灼地看着方廷瑾。玉裁在心中暗暗感叹,这方廷瑾还真是招女孩子喜欢,一时又想,这情之一字可真是厉害得紧,竟能让沈碧薇这样的娇小姐也作出这般温婉贤淑的模样来。
玉裁又瞧了瞧方廷瑾,却见他自顾自地看着手中的书,似乎分毫不曾注意到沈碧薇含情脉脉的目光。玉裁收回目光,看来真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了。
托了方廷瑾的福,碧薇今日竟是一丝儿麻烦也没有给玉裁找,这一日倒难得的清净。
四日后,赏花宴便摆在了府里的花园子里。
苏府的三位小姐自然是在席上,此外,沈氏还下帖子请了李同知的夫人、唐同知的夫人。李夫人带了两个女儿李锦蓉与李锦华,唐夫人则带了自己的女儿唐晓雯、唐晓雲与侄女儿赵萱来,此外,沈氏还特意使人往已致仕回乡的许阁老家,请来了许阁老的孙女许佩兰。
赏花宴上珠围翠绕,沈氏与唐李二位夫人坐一张大桌,长篇大套地说着些家务人情的话,诸位小姐并未用大桌,只面前放了一张高几,围着堂前白海棠坐着,各自同相熟的说些女儿家的体己话。
席上的几位小姐皆是嫡出,庶出的姊妹都被拘在家里不得出来,所以李家姐妹与唐家姐妹都与玉和交好,玉和又拉着沈碧薇一处,几人且说且笑,十分欢悦。
另一边,唐夫人的侄女儿赵萱则挑了玉裁身边的位置坐下,许佩兰也不动声色地坐到了玉裁这一边。玉裁也乐得不与玉和她们一处,只同赵萱与许佩兰两人说话。
说起来,赵萱与许佩兰都是嫡女,却偏偏与玉和她们几个说不到一处,每次小姐们聚在一处,她们俩总是与玉裁亲近些。
玉裁慢慢回想起两人的身世:唐夫人是续弦,赵萱虽是唐夫人的内侄女儿,却是出身商户,生母只生了她这个女儿便早逝了,后来父亲又娶了一位填房,那填房有儿有女,所以赵萱在家里过得十分不好,唐夫人不忍心,才把她接在身边抚养;许佩兰则是幼失怙恃,自小便是在祖父母膝下长大。
说起来,虽然玉裁与赵萱、佩兰走得近些,可她们三个的性子倒是全然不同:赵萱自幼在家里受继母欺侮,性子十分懦弱;玉裁则是自小被捧着长大,多少有些娇纵;佩兰虽然自小无父无母,但是却是许阁老亲自教养,学问见识都极高,只是为人难免有几分孤高自赏。
玉裁与赵萱一长一短地说着些平日里的琐事,赵萱平日里一向最是好欺负,偏生她心思又重,旁人多一个眼神她都会在心里过半天,所以不多几句话下来,便连眼眶都红了,又碍着在席上不敢哭,就呐呐地住了口。
佩兰在旁边看得眼皮子直跳,满脸都是恨铁不成钢,待要说她几句,又不好说什么,转而与玉裁搭话。
玉裁也不好在席上劝赵萱,若是惹得大家都知道她在席上哭了,岂不是打唐夫人的脸?唐夫人未必会对这个侄女怎么样,可是唐家姊妹可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说到底还是赵萱吃苦头。玉裁微微侧身为赵萱挡住众人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