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钧从养心殿出来,脸色发黑,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身后一堆跟着准备服侍她的太监宫女都吓得缩着脖子。更别提赵全了,他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了算了,这事跟他有莫大的联系,他要是早上再接再厉,皇上就不会误了早朝,太后也不会专程过来一趟。
容钧停了下来:“赵全。”
呼啦啦一大片的宫人都自动给赵全开了道,在赵全眼里这条道简直就是他通往死亡的黄泉路啊。
他弯腰垂手,走过来的时候脸几乎是贴着地面走的。
赵全扑腾一声,直接抱住容钧的脚,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哀嚎:“皇上,奴才知错了,求您饶奴才一条狗命吧。”
容钧被他这一扑,心底嫌弃的要命,拿脚踹了踹道:“离朕远点。”
赵全可怜兮兮地松了手,抹掉眼泪道:“诺。”
容钧沉着脸道:“今早为何不叫朕起来?”
“您不让奴才叫您,您说奴才再多说一句话,就要砍了奴才的脑袋。”
“那你信不信朕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居然还敢顶嘴。
容钧以前睡觉总是睡得不踏实,经常是赵全还没叫她,就自己先醒了,像昨夜睡得那般安稳,还是头一次,她再次想起来睡前她手里摸过的玉玺。
她想到这头就觉得更疼了,昨天晚上她只记得自己摸了那枚玉玺,再之后的事情就再也想不起来。
赵全见容钧面色突然苍白,慌了神道:“奴才错了,奴才这就去慎刑司领二十棍子。”
容钧的眉头竖成一个川字,她捏着眉心问道:“你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赵全愣住,摸着后脑勺道:“昨晚没发生什么啊?”
容钧审视的目光仍旧压迫在他的头顶,赵全心里紧张,后背全被冷汗打湿,他福至心灵,结结巴巴地像是倒豆子一样,一股脑地全给说了出来:“昨晚儿您问奴才有没有鬼,奴才说自个儿胆小,您就笑了,把奴才给吓一大跳,然后您就让奴才退下了。”
容钧挥了挥手:“行了,问你也问不出来什么。”
赵全咽了咽口水,他看着容钧眉宇间似是还有愁绪,垂手而立,等着容钧接下来的问话。
容钧来回踱步,最终停下,沉吟一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退婚?”
赵全惊讶地捂住嘴:“陛下您要退了和穆大人的亲事?”
容钧冷冷地看了赵全一眼,赵全脖子一缩,把想要夸穆清尘的词给咽了回去,可他就是个奴才,哪能给陛下出主意啊。
赵全挠着头道:“不如您去问问顾太傅?”
容钧苦恼地道:“顾先生不是去沧州治水了吗?朕怎么去问她?”
“陛下,您忘了,上月下旬的时候,顾大人递折子说了沧州事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眼下已经是月底,也该返京了。”赵全适时地提醒道。
容钧大喜道:“那你去宣旨,召顾先生进宫。”
赵全心里美滋滋,想着恰好能够将功赎罪,他连忙点头称是,却被容钧突然拦住。
“等等,不用你去了,等你宣旨到太傅进宫,又要等上一段时间,朕要亲自去找她。”
“诺。”
容钧一刻都等不了,兴致勃勃地回了自己的寝宫,挑了一件好看的常服,打扮了一番出了宫。
顾太傅的家容钧自是轻车熟路的,她没做皇太女之前,也随着她父皇去过几次顾阁老家,专程探望年老体弱的顾阁老。凭着她的聪慧,对顾府的结构也算是了如指掌,只不过这一次,她不想惊动那么多人,对她三跪九叩,还要专门服侍她,她来只是为了找顾言笙的。
容钧于是安排赵全把顾太傅约出来,自己在顾家的后门外等着人。
容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