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存在的前提是共同的利益立场。
换而言之,假如瓦解了共同的部分,那么组织本身就崩解了,变成了一堆聚在一起的人。
信仰对组织而言只是一个作事的借口,也是用来洗脑那些真正的看不到希望的人,并利用他们。越是高层的僧侣就越懂得,如何利用信仰……利用所谓的神来争取自己所需要的利益。
刹那在上一世与阿里·阿尔·萨谢斯的对决之中看清了这一点。
他很快被人粗暴地拽进一个小黑屋子中,关了起来。他身上的那把小枪也被搜走了。
他们对他也不会很客气,也没有提供晚饭。这不是来自加齐惩罚的命令,只是因为他们是想不到别人会不会饿死。
另一方面,他们也听不懂太复杂的命令。
倘若刹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就这样饿死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省得可能的肮脏玩弄,或者在未来加入他们一同为恶。
越是底层、越是看不到希望的人就越是有一种天真而平庸的残忍。他们从小没办法受到任何的教育,也没有任何的物质基础可言,要是处于一个肮脏而混乱的环境之下,那更是满目人间丑恶和悲哀的事情,只能依靠自己……那就别说什么道德了。
再进一步便是受到蛊惑之后,他们能做出任何的恶行却不会因此而感到任何一点羞愧。他们对此是不晓得的,不晓得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他们甚至会以为是某种英雄!
倘若因此怪罪他们,他们曾经的困苦和悲哀则为这份审判蒙上一层神秘的阴影——这审判真的是正义吗?但要因此原谅他们……难道他们所做的恶难道就当做是没有了吗?
这就是悲剧性。
莲出淤泥而不染,那也是莲花种,也是有营养的淤泥。但若是一个普通的种子落入一片贫瘠的沙漠,结局大约就是死了,即使拼命开放,也不过是随时会消逝的花儿。
贫穷困苦本身就是滋生罪恶的土壤。当人走到了绝望的尽头,他最后的路就只有一条了,那就是——
犯罪。
刹那的曾经正是这样一个少年兵,他的手也绝不能说是干净的。
于是他想要赎罪,想要成为能够清除世间一切罪责与战争的巨神——高达,想要让所有人都不至于再陷入这种悲剧性中。
晚上没有吃过东西,自然不好受,但他特异化的体质可以让他在不进食情况下,长期保持在一个较为良好的状态。
他对那个胖加齐所说的话,已经成功勾起了这人的怀疑。
这些人对于他们这种少年兵最是蔑视,但是换过来,对他们的话却也最是相信。当然这种相信与信任无关——单纯是觉得受到宗教思想洗脑的少年兵又傻又笨,不会说谎而已。从少年兵的口中得到的信息经常因为少年兵本身受教育程度低、智力逻辑和判断力水平也就低,也就得不到重视。
不过刹那的一句话已经深入那个胖胖的加齐的内心。他本来和阿里·阿尔·萨谢斯没有任何的信任可言。只不过互相需要而已。
他受够了他的祖国库尔吉斯那不可救药的贫穷,也绝不相信死后能够进入真主的天堂,只想要一个能够给他优渥生活的地方。
阿里·阿尔·萨谢斯则需要一些人能让他的战争与金钱的机器运作起来,需要这个少见的具有高干才能的同族。
一拍即合。
既然没有那种形而上的心灵之间的信任,那么共同利益的确认是他们互帮互助唯一的保障。
这黑屋子没有床,也没有锅盆之类的,环堵萧然。
他就靠在对着铁窗户的一边,看着天外的星空。
中东的星空是极美的。星辰散在上弦月的周围,闪动着柔和的光。一缕缕云丝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