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上清凉,风吹起她鬓边的青丝,韩烺看着,眉眼涌出柔情,只是突然想起了,她从武昌乘船南下时的事。
他听说那事已是多日以后,他实在没想到,竟然还有痞子,敢打他夫人的主意!
诚然,他的夫人往船尾这么一站,连船尾的风都仙气十足,可这等景象,不是那地痞能看,更不要说肖想的。
那死小子未英倒是有些眼力见,就是下手不够果决,他听了回禀,当即让人把这个痞子弄去南疆流放充军,就让这人去南疆风流去吧!
韩烺走上前,喊了声“夫人”,他的夫人转身,湖蓝色的广袖随江风翩飞,她似自九天下凡的仙子。
韩烺今日第一次见她如此穿着,之前,只在跟她的人传回来的画像里见过。他心里气她怨她不错,可还是不禁嘱咐人裁了几匹素净轻薄的料子,给她做了广袖的衣裳。
等她回来,是再不允许她穿旁人的衣裳。
韩烺走上前拥了她在怀里,“景色可好?”
裴真点点头,“只是船行的慢些,会不会耽误夫君的正事?”
韩烺听她为自己考虑,心下一缓,道:“行船走马三分险,尤其以行船为甚,若是有人准备出手送我一程,我得给他们这个机会。”
裴真讶然,“夫君在引何人上钩?”话出口,她想到了,“是暗害周指挥使的幕后之人吗?”
韩烺没有回答,朝她笑笑,“毕竟这人藏得太深,从女贼之后便无后手了,我既然装作不知,自然要反复试探,才合他们的心意。”
他说着,皱了皱眉,“怕只怕,他们知道我,查到了些事。毕竟,贼人两次闯我地盘。那两个贼连锦衣卫都敢闯,叫我丢了大脸!”
他眼角看着裴真,见她听了这话紧张起来,转头要避开他的目光。韩烺自然不许,将她转了过来,对着自己。
“夫人足智多谋,又旁观者清,不若替我出出主意?”
言罢,他见裴真深吸口气,似是定了定心神,抬头同他道:“我以为,那贼人必然没有发现什么,至少,必没有传给幕后之人有用的消息。”
“哦?”韩烺勾起嘴角,“夫人如何这般确定?”
韩烺见她也笑了笑,“夫君应该问自己,可有人出手干扰周颐周大人暗中查访?”
“呵!”韩烺笑出了声来,“我若说有呢?”
裴真见他这眉梢带笑的模样,坚定地摇了头,“夫君莫要骗我,必是没有的。”
她直视着他的目光,那确切的样子让韩烺浑身一松。
他赌的这一把,成了!
她果然没有说出一个字!
韩烺笑着,将她揉进了怀里。
还算有点良心,他想,就是不知她什么时候,肯全心全意相信自己,跟他彻底坦白。
......
水路进入南四湖,湖面上立即变得空旷起来,到达周机出事的微山湖时,恰是夜晚。
沿湖近处尚有点点渔火,另一面放眼望去,只有浓重化不开的夜色,与湖面混为一体,像巨兽张开的大口。
裴真感到不安,去韩烺办公舱寻他,见他分派事物忙碌,又不忍打扰,在外间站了半盏茶的工夫,直到被韩烺发现。
“怎么来了就在门口傻站着?”韩烺将她拉进了舱里。
帆船微微摇晃,韩烺趁着烛光看到她脸上的担忧。
“害怕了?”他给她倒了杯茶。
裴真说不渴,“若真有人来,可能对付的了?”
韩烺沉吟了一下,“不好说,万一突然冒出来上千流窜的匪寇,锦衣卫再厉害,双拳难敌四手。”
见裴真吃惊地睁大了眼,韩烺暗觉好笑,心道,这个傻的,也不想想太平年月,又非沿海,哪来上千流寇?
他嘴上仍道,“幕后之人来历不明,近来江南一带又不安稳,若是真有这等情形,夫人放心,为夫豁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