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福隆安正在屋中拿着刻刀和一块黄杨木在雕刻着什么, 听闻外头苏尔辛跟人请安的声音, 好似是他阿玛, 生怕父亲说他不务正业,福隆安迅速将那木块和刻刀连带盘子一起端至身后藏起来, 顺手翻开一本书打开, 假装看得入神。
直至他阿玛进得屋来, 他才抬眸,故作惊诧的起身行礼相迎。
方才过来时, 苏尔辛请安的声音高扬,傅恒便知他是故意给主子报信,估摸着这小子又在屋里做什么坏事呢!仔细打量一番,发现桌案之上有些碎屑, 似是木头屑,傅恒心下了然。
眼瞅着父亲垂目望向桌子, 福隆安这才发觉方才雕刻之时有些碎屑飘在桌上, 一时情急竟忘了清理,生怕父亲怪罪,福隆安立即将桌上的书拿过来,
“方才看书之际有几句不是很懂, 还请阿玛为孩儿解惑。”
不就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嘛!傅恒焉能不懂他的小心思, 也罢, 都是从少时过来的, 偶尔做自个儿喜欢之事也不为过, 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当做没看到吧!
为他解惑后,傅恒又深深的看他一眼,福隆安只觉父亲来此另有目的,难道他关押于松岩一事被传开了?
没等他问,傅恒已然开门见山,“整件事情为父已然明了,公主现下如何?你们没发生什么吧?”
摇了摇头,福隆安尴尬一笑,“孩儿有隐疾,自然不会欺负公主,已用针灸之法解了药力,公主并无大碍,阿玛尽管放心。”
没事就好,否则傅恒如何跟皇上交代啊!捏了把虚汗,他才道出过来的真正目的,“他们狼狈为奸的确有错,但此事非同一般,你千万不可带于松岩入宫。”
虽然抓他的手段有些不够磊落,但福隆安认为对待这些小人无需讲什么道义,并不觉得自己的决定有错,不明白父亲何故拦阻,急切的寻求一个答案,
“为何不能告知皇上?他下药谋害孩儿,连累公主受那样的罪,孩儿岂能饶他?”
他能为公主考虑,傅恒深感欣慰,但此事没他想得那么简单,牵连甚广,是以不可轻举妄动,
“终究公主化险为夷,没有酿成悲剧,此乃万幸,你可有想过,倘若你将此事闹到皇上那儿,那么于松岩肯定也会反咬你一口,说你与他妹妹有私情,你觉得皇上会作何感想?咱们家就能全身而退吗?”
这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于松岩已没有退路,逼急了他什么都敢说,但若就此饶了他,福隆安实在不甘心,可在父亲面前又不敢太放肆,强压着愤慨轻锤桌面,
“难道就任由他和纲图逍遥法外?”
“此事我会跟于敏中说,相信他定会教训自己的儿子,而纲图还是放他一马吧!”傅恒之所以选择隐忍,是因为清楚皇帝的心思,
“当年他阿玛讷亲因指挥金川之战失利惹的龙颜大怒,皇上下令命其自尽,实则此事过后,皇上亦觉后悔,毕竟讷亲自小便是皇上的玩伴,尚未登基之前便与讷亲是挚友,一怒之下所做的决定,令皇上深感遗憾,这才想弥补他的儿子,
若将此事宣告,皇上还要再下令惩治纲图,他其心何安?怕是又会觉得愧对讷亲,咱们又何必让皇上为难呢?”
话虽有理,可福隆安始终无法接受,不甘的垂着眸子,闷声怨怪,“阿玛您最会体恤圣意,我只想为容璃报仇。”
他年纪尚小,不能理解大人的顾虑,仍怀有一颗愤世嫉俗之心,实乃人之常情,傅恒大半夜过来,苦口婆心的解释了那么久,只希望他能听进去,暂忍委屈,
“你认为阿玛畏事也好,理解阿玛的苦衷也好,不管你怎么想,这事儿都得押下去,身为富察家的子孙,凡事都该以大局为重,不能只顾一己之念,那于松岩,关一夜也就罢了!明儿个我会让于敏中亲自来一趟,到时候你顺水推舟把人放了,也算给你师傅一个颜面。”
父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