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脸庞留下,哽咽了两下,没有出声。栾黡刚刚早已听得分明,此时栾玉一声不响便是她身份最好的见证,栾黡自己的内心之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滋味。他叹了一口气,言道:“阿玉,你可是受制于楚人吗?”
栾黡的内心亦同样备受煎熬,如此不痛不痒的尴尬问询只不过是为了打开话头。因为他从栾盈的传讯之中早已得到了消息,李小和已经为她治好了双眼,如今身处楚军之中的女儿并未受到丝毫的伤害,反倒是她要回护那郢教的高手。如今这明知故问的一语,无非是要与栾玉攀谈起来,切入她们父女之间的情分。
栾玉努力的止住泪水,她向前走了两步,却并未下到山坡之下,栾黡两侧的甲士眼见对方向前,个个莫名的紧张了一下,喝道:“住手,不许再向前了!”
栾黡回手就给了身侧甲士两个耳光:“这是我栾氏公主,怕什么!你们是连主人都认不出了!”
栾黡的出手向来不分轻重,两侧的甲士被栾黡的耳光扇得晕头转向,坐倒在草窠之中,栾黡示意将两个人拉下去,自己又朝着栾玉问道:“阿玉,为父知道你的心思。栾盈已经告知与我,你的双眼治好了。父亲心中很是高兴,你回来吧,父亲不再逼你嫁给范吉射了!”
栾玉心中一喜,但那只是悄然的闪光从脑海中划过。若是半年之前,父亲如此说,那该多好,她可以静静的等待着自己心仪的人到来。但是如今一切都不是往日,如今所有的事情都翻转对立得不可更改。便是李小和,他如今与郢教已经连接上了不可割舍的恩义情怀,这份情怀不仅仅关乎到李小和,而且关乎到自己,自己的双眼能够复明,难道不是得益于郢教众位英雄的舍命拼斗孤竹君吗?想到这里,栾玉在黑夜之中暗暗的摇了摇头。她虽心念着阔别已经的父女之情,天伦之乐,但是在她心中早已深深植下的侠义之根,让她早已成为了一腔热血的江湖儿女,若非如此,栾盈又怎可能结交到李小和,自己又怎能与李小和产生今日的情愫。这一切缘法,起于自然,定于命运,又岂是眼前这一是一非就能辨识清明的。
栾玉无奈的叹息道:“父亲,你也知晓女儿的双眼已经治好了。可是你知道吗?女儿的这双眼睛是李小和与郢教众位英雄拼着性命与孤竹君鏖战之下才换回来的。如今你让女儿重新回到你的身边,我又何尝不想。可是这不是半年之前,如今郢教众位英雄的大恩我尚未图报,怎能临阵倒戈,忘恩负义,相信也无需女儿多言,盈哥哥和督叔叔的传讯你已经接到了,与我在一起的,就是荆楚第一高手,天南无二的郢君!”
栾玉心思坚定,言辞冷厉,虽然并未将栾黡的好意一盆冷水浇灭,但是这大义凛然的话语让一个父亲终究不知如何评判是好。栾黡低头沉吟,无奈半晌:“好女儿啊。我栾氏七代忠良,卿相满门。尽是英风侠烈的豪杰之士。你虽为女流,却不输于你的兄长。如今两军阵前,父亲多么希望你能回到我身边,就算是对老父爱女之心的一丝顾让,也未尝不可,又何必执念于那江湖上不知变通的极端道义呢?”
“父亲。你的年岁比我大多了,见识也比女儿多得多,女儿自然没有资格教训你。但是这许多年来,你我目睹的情状,多是那人在庙堂的身不由己。若不是晋侯的赐婚,范吉射恶毒的设计,女儿岂会双眼失明?然而你我却不能够拒绝这晋侯的喻令,不能够惩罚范吉射的恶行,这是何等的委屈?如今女儿的双眼好了,我只记得江湖人对我的情谊。李小和曾经舍生忘死的为我,却从无一丝一毫的怨恚;郢教众位英雄拼斗孤竹,乃至郢君如今伤重被围,却都未曾将半点过错怪责于我。难道女儿不知道吗,若不是因为我的双眼,郢君又岂会如今日这般狼狈。如今江湖与庙堂的对比,或许那草莽之中的你我从不来不能入您的法眼,您对江湖的不屑是那种金堂玉马之于褴褛草木。但是便是这金堂玉马的堂皇律令,限制了我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