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造人,赐人幸福,亦予人痛苦,因而这世间团聚与别离共生,微笑与泪水同在。凡人生活,圣人升华,智者自清,愚者盲从,你是哪种角色,便怎样活着。只是我既不是凡人,也不是圣人,尝在睿智与愚笨间切换,处于世间百态中可一切却又都偏偏与我无关。
我的身份是个病人。
“嘀嗒”调酒师的手机提示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不用猜,发这条信息的人一定是绿里。
“你终于联系我了,我在手机里根本找不到你说话的这个软件。哦,我在制作一些东西,回头用的到。不过现在我非常有时间,也非常想跟你聊聊天。”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啊,说说你的故事,或者谈天说地都行。”
“哦,那你说吧。”
调酒师苦笑,明明是对方开始的聊天,反而成了自己主导,不过也好。
“其实我有很多的问题,我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说话的时候你只用两个或者四个字,但文字沟通却畅通无阻,你生活中有过跟像这么打字一样说话过么?”
“有。”
“那为什么现在你不那么说话了呢?”
绿里的对话栏沉默。
“额,这样说吧,你用两个或四个字说话的方式多久了?记得你说过是一年。”
“一年八个月九天。”
“我担心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但是如果看到你回到一年零八个月以前的说话状态,我会非常开心的。”
“九天。”
“对对对,没错我少说了九天。请问过去你是否认识某个特殊儿童康复师?或者得到过康复师的帮助?”
“没有。”
“这样啊”
“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么?是不是你听了这位心理医生的建议或者干预治疗,所以才可以像打字一样流畅说话的?”
“是。”
“太好了!我就说么,心理疾病患者最怕的情况就是‘不自知’,复杂的语言沟通才是人类区别动物看我瞎说什么,嘿嘿,你明显受过高人的指点,请一定告诉我他采取过的干预方式。”
“说不清楚。”
“可是,请尽量说一些好么?这非常重要。”
“他从我小时候就跟我通信,然后教我念。”
“这样的干预居然管用了!我是说非常好,你也可以念我们的聊天记录呀,我相信只要你愿意,不需要多久就能跟从前一样说话了。要知道能和别人正常沟通说话,这几乎可以代表你脱离了孤独症者呀。”
“你也是心理医生?”
“是的,我是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是一个高尚的职业。”
“或许没有高尚的职业,只有高尚的人。我猜你曾经认识的那位心理医生一定是位高尚的人。”
“心理医生是一个高尚的职业,这是后来我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原来如此,能跟我说说他的故事么?”
“他说过,孤独症是治不好的。”
“哦,他是这样说的。”
“我想问你,孤独症到底能不能治好。”
调酒师比刚才还要更斟酌的犹豫半天,还是敲下这样的回答:“我是一名虔诚的基督教徒,或许有天你会得到主耶稣的眷顾”
他考虑再三,将整句话删掉,然后又打字:“我信宗教,对于孤独症是否能被治愈,神会说:可能。但是我也信科学,科学会说:不能。”写到这里,调酒师仍然无法决定是否发送出去。
“我能看到你打的字。”绿里发来这么一句话。
调酒师记不得已经第几次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