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送她生日礼物,她还是很给面子地上了几圈弦,听听动静也算对得起他了。当她听到《送别》的旋律时,才惊讶地重新审视这个音乐盒。要知道,当时市面上的音乐盒,哪怕是几十年后的同类产品,都没有播放这首曲子的,而且音乐盒本身内部结构是纯机械发声的,不像后来那种唱生日歌的蜡烛自带一个简单的电路,播放录音一样。
她不敢把那个小盒子拆开,但她在国外多年,对于这种起源于西方的机巧玩物有一点了解,想要改变盒子里原有的旋律,只能重新打孔,新的孔隙的高低远近和排列顺序必须精准,才能让同样的机械发出预想的音节,这要求对音律和机械结构都有极高的造诣才可能做的到。
叶江川知道她喜欢李叔同的那首《送别》词,也知道她一听这首曲子就舍不得走,才会另辟蹊径,把音乐盒里莫扎特的小夜曲片段改成了《送别》的调子。
宋司南看着手里的小盒子,不经意间笑了,心里说,叶江川啊,你还有多少本事没拿出来?她想起来在利维身边的那些年,收到的眼花缭乱的珠宝首饰,金光闪闪,璀璨夺目,那些定做的款式也是花了大心思的。
利维知道她最爱红宝石,曾委托卡地亚设计并打造了一枚凤凰造型的胸针,光是天然红宝石加起来就有十几克拉,为了体现羽毛的层次感用不同颜色渐变的宝石精心排布,光是找齐这些完美色系的天然红宝石就难以想象,设计师特意参考了中国传统艺术中凤凰的形象,用西方的立体概念诠释东方图腾,光是创意和复杂的手工工艺就价值连城,她看过也赞叹不已。
老实说,她是喜欢那美丽绝伦的艺术品的,也明白利维的苦心,然而依旧在收到的第二天就放进银行的保险箱里,再也没有拿回去。叶江川的盒子在那些夺目的物件面前简直有碍观瞻,可宋司南自从拿到手里就带在身边,哪怕叶江川不在了,也依旧如此。
有些东西入眼,有些东西入心,叶江川的礼物就是后者。宋司南也暗暗惊讶他的心思,这个男人的心细密的让她一度极为恐惧,没想到也有好的一面。当看到本来定了机票要走的她,一边打电话给香港的助理修改行程,安排一系列因改期造成的麻烦琐事,一边用余光若有所思地瞥他时,叶江川笑地有些姿意。
看着他“奸计”得逞,宋司南惊讶地发现自己也没有很生气,在并不遥远的记忆里,他故意跑出去吹风,生病装可怜的情景还在眼前,那时她烦躁的很,对这种伤害自己利用同情心迫使他人妥协的手段嗤之以鼻,甚至厌恶,可现在这个人的小把戏反而让她有一丝惊喜。
另一个让她终于踏踏实实开始在北京安家的原因是,她应邀作为国外文化艺术方面的顾问,在文宣部门负责外国图书影视的翻译和审阅,虽然不是重要岗位,可至少让她的生活充实起来。她心里猜想是以前交流考察的领导或者是叶江川本人介入促成的,但是叶江川不提,她也不问。
在她工作期间,有幸参与了好几部世界名著的翻译校对工作,有些有争议或者拿不准的地方,她有时会和叶江川讨论。当翻译到《蝴蝶梦》(英文名rebea)时,她开玩笑问叶江川,怕不怕也遇到那种可怕的女人,她这么问,一是因为自己的英文名字也是丽贝卡,二是书中的丽贝卡不爱她的丈夫,在人前起劲地扮演夫妻恩爱,背地里用喜怒无常来折磨丈夫,这看上去与宋司南这几年对叶江川的态度很。。。相似。
她以为又会听到重复过不知多少遍的深情表白,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只是摇摇头,说在他看来,这本书写得最好的地方就是情景描写,曼菲尔德庄园的阴骛,山雨欲来的压抑和死去的丽贝卡无处不在的烙印,除此之外,简直不知所谓,他最后说这本书的作者代入的主体既不是女主人公,也不是男主人公的前妻,而是那个老巫婆一样的管家太太,整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