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天成郡主和程家姑娘,她们都嫁人了。天成郡主有时路过府外,会进来坐坐,顺道问问你的近况。”
天成郡主,周婳。
周婳这般惦念我,自从离开长安后,我却不曾和她通过消息了。
我心里升腾起暖意,笑:“她若是再来,就告诉她来洛阳找我吧。”
娘亲看我一眼,支吾:“还有,韦世子也来问过你。”
屋里猛地寂静。
喝酒的人停住了,纷纷转头看我。
我摸了三哥才倒好的一杯酒,喝了,是烈酒,有些烧喉咙,也有些烧心:“我和他早无关系了。”
爹急忙用胳膊肘撞了娘:“平白无故说这些做甚,老糊涂了吗!”
娘讪讪。
爹接着就笑呵呵地来对我说:“仙儿啊,爹瞅着你和老三住的这处宅院太小了,你们是出身观国公府的姑娘c公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到了东都也该住在高门大宅里,那样才像话,还要买几个小厮婢女,苦是万不能吃的,要如同在长安那般,你别管了,爹给你们置办一处大宅子。”
我不想回长安,怕回长安,爹似乎看得透彻,说什么都要在洛阳买大宅子,酒喝高的时候,还说要举家搬到洛阳来。
开市后,爹当真在洛阳转了几圈,看了又看,比了又比,相中了铜驼里的一处宅子,那宅子高大阔气,就是有些构造陈设我爹看不入眼,请了工匠翻修,约摸到初夏时才能住进去了,因此我和三哥依旧还住在小院落里。
长安有长安的公事和家事,过完了年,爹娘就领着雨潼回去了,两京遥望,隔得不远,我和三哥也不打算再走,爹娘离开洛阳时是开开心心的,他们说,要是长安没什么事了,就再来洛阳看我们。
咸亨五年开春晚,二月下了,院中那株老桃树才开了花。
春雨细润,寒气料峭的某日,我们家的门被拍响了,我一边抱怨三哥不该选在下雨天出去采买,一边还是得撑着伞去开门。
门打开了,不是三哥。
门外的人愣愣望着我,我也惊讶且愣愣地望着她,她双目陡然一红,扑过来抱紧了我,继而就拉开一道娇柔的哭声:“仙儿,我好想你!”
我的爹,我的娘。
千料万料料不到,周婳来得这么快。
请这位天成小郡主进了屋,端了茶倒了水,她哭哭啼啼先数落了我一大通,说我无情无义,一走一年多,信也不给她写一封,我硬着头皮全听着,连连赔不是,到周婳哭够了,她就不说我了,只说:“洛阳看着不错,你别走了。”
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再走,但是洛阳总归是我的一个落脚处,短暂出去走一走我还会回来的,这些话我闷在肚子里没讲给周婳听。
这天周婳来得迟,哭了一阵天色就晚了,她起身离开,我说:“你别是要赶回长安吧?我这里住得下你。”
她笑道:“我是谁?你还担心我没有地方住吗?”
周婳要去宫里住,临走前又约了我:“这雨快停了,后日我们去看花吧?听说城郊有一片好大的桃林,那里的花开得该比你院子里好多了。”
我院子里一株寂寥老树而已,没有比头。
旧友相约,我自然是连连说好。
到了约定的那日,周婳乘车来接我,我们一道出了城。
春雨消歇,连晴两日,地上有些早开的花被吹落了,枝头新生的桃花拥错,鲜鲜艳艳,格外明妍。
林中赏花的人多,周婳说吵闹,我们就沿着青石道往山上走,山石陡峭爬满苔藓容易脚滑,顶上又是一座荒凉的小寺,没有桃林吸引人,所以人都不往这里来,只有我和周婳两个。
周婳说起了更多我不知道的长安的事:“独孤丫头不吵不闹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