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晚膳,极简单,一瓮粥,两样小菜。
看来,韦真境是成心要我“静思己过”了。
我不生气,安之若素,自己用过后,用碟子装着拌了菜汤的粥去喂小毛团,小毛团埋头吃得很香,想来是饿久了。
正在此时,听见了有人登上小楼,我以为是婢女又来送什么,故而也懒得回头去瞧,不预期却听见一声男子的轻唤:“嫂嫂。”
来的人,竟会是韦彦。
我惊讶,忙起身问他:“你怎么来了?”
韦彦环顾书楼一番,许是觉得过于陈旧简陋,他叹了一声,神色赧然,对我歉意道:“对不起,是子业顽劣,连累嫂嫂了。”
一表人才清秀文气的韦彦,看着就令人心里舒服。
崔子业是文惠的弟弟,韦彦这是将崔子业之事怪罪到他自己身上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满不在乎地扬手,“那胖小子嘛,我确实是揍他了,人在府中做客,多少是没给面子,韦真境要关我禁闭,亦说得过去。”
韦彦仍旧是愧疚,低语道:“我一回来就听说了此事,料想子业被家中骄惯得不成样子,定是言行举止不端,惹怒嫂嫂在先,我去找三哥说明,但三哥他”
灯烛微光中,映照韦彦整洁的容仪,然而难掩他眉目间的一抹倦累,真难为他,每日操持府外的事务,回来了还有家事不能省心。
我不忍,忙劝慰他:“没关系,我不在意。不就是在这院子里住几天吗?这里清静,挺好。”
“嫂嫂这样说,终究是怨着三哥?”
韦真境是韦真境,我是我,其实二者并无多大挂碍。
“没有。”我微微一笑,说的是实话。
韦彦低下眼,摇头叹道:“此番,也教三哥为难了。彦希望,嫂嫂不要生三哥的气,三哥是顾及文惠,文惠的生母早逝,少府监偏宠继室和独子,在崔家那边,文惠总也得不到好脸色,子业再不济,到底是崔氏夫妇的心头肉,三哥不能不做做样子,给出个交待。”
他的话,出乎我的意料,原来韦真境不是想真的罚我?难怪我前脚进了荒院,后脚就有人送了被褥热水和衣裳来。
韦彦说:“崔家这样,一味顺着哄着是不好的,我会去请三哥早些接嫂嫂出去。”
又再道了夜深天寒多珍重,韦彦不便久留于此,就离去了。
知道了个中缘由,连韦真境的气我也不生了。
站在门口,吹进来的夜风寒凉,我心底却一脉宁静,脚下有什么扒拉我的裙角,低头一看是小毛团,小可怜的柔顺模样,好使人喜欢。
我弯腰捞起小毛团,含笑点一点它的小脑袋:“知道吗?说不定呀,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找你娘亲好不好?”
小毛团好像能听懂我的话,小尾巴欢快地甩了又甩。
我找了干净的巾帕,垫在一个旧篮子里,给小毛团做了个暖暖的小窝。
这一夜,我们一人一狗,相伴睡在简陋的旧书楼里,除了风声,整夜倒也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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