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曹盼在想什么, 从曹操去后,曹盼就像变了一个人, 往日巧笑嫣然的人, 如今宛如一潭静水, 越发叫人看不出深浅。
杨修若有似无地提醒了曹盼一句,“先王故去, 今孙刘进犯, 大王继位以令天下知道,魏王还在,可安人心。”
曹盼看了杨修一眼, “谁都觉得这个时候我最需要的是安人心, 偏偏我却要反其道而行。我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想要我死。”
此言而出, 杨修已经明白了。谁都觉得曹操的逝去,必将引起大魏的动荡, 接位者还是曹盼这样的一个女郎。
这是可趁之机, 若能一鼓作气,将曹盼给废了, 大魏, 必将是另一个模样。
但是,在他们以为自己有机会的时候, 谁能想到曹盼会以此为饵?不错, 这是一个危机, 却也会是一个大好的揪出反对曹盼的人的机会。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且看谁才是黄雀。
“杨卿可愿帮我弯一弯我放的钩?”曹盼这般与杨修说来,杨修一个激灵,迅速一反应过来道:“臣之幸也。”
曹盼点了点头,很是满意杨修这样的态度,“那么,不管谁上门来找令尊,无论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杨卿都当作没看见,没听见。卿,明白我的意思?”
杨修失态地看向曹盼,曹盼目光沉静发看着杨修,“怕吗?”
说话间,曹盼走到了杨修的身侧,“怕我利用完了你就把你杨氏一族都给灭了?”
“臣绝无此意。”杨修哪怕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又怎么可能会说承认。
曹盼道:“就算卿生了这样的念头亦是当然。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先王把你留下了,我想用你,我也觉得你能用。那么,我就不会只用你这一次。卿是个聪明人,当知道我最大的敌人不在孙权,也不在刘备,而在于世族。”
“我与世族的仇,结得不是一两桩了,我做的事,样样都犯了世族的大忌,一直以来,他们都没有放弃杀我的意图,眼下,在他们看来我最大的靠山没了,这个时候不把我给做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于各州郡拆坞堡,缴世族之部曲,可是,许都、邺城、洛阳这数城,我什么都没做。”
话到这里,杨修又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想到自家那父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大王,能否饶了家父?”
“我若有意杀人,令尊还能活到现在?我既然要用卿,就不会动卿的父亲,绝不动。我,言出必行。”曹盼这般与杨修说,杨修手在轻颤,却还是恭敬地与曹盼作一揖,“臣,遵命。”
目光送杨修离去,曹盼侧过头唤道:“进来吧。”
在侧殿之内,周不疑、墨问、司马末、崔申、郭夫人与崔今走了出来,郭夫人道:“杨修,现成的一把好刀。”
曹盼不置可否,背剪了双手,“在阿爹下葬之前,让他瞧瞧血染的邺城是何模样,他会更放心。”
临死之际,曹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怕曹盼心慈手软,不肯杀人。
曹盼亦不知曹操怎么会觉得她心慈手软?死在她手上的人还少?
“孙权与刘备”郭夫人终究还是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师母之意,倒不如直接地问我,汉中与武陵的守将,对我忠不忠心。”曹盼把郭夫人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郭夫人看着曹盼,曹盼道:“他们打错了对象,若是别的地方我不敢说绝对,但这两处,一处是阿无镇守,一处是阿竞,我何畏之。”
这两处,都是曹盼一手带出来的人为将镇守,恰恰又都是孙权和刘备最迫切想要的地方。
武陵之后南陵,若得之孙权便据长江天险而守之,从此不畏于任何人。而汉中,自来就有天府之国之称,汉中更是益州的隘口,曹盼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