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左风认出她来之后,聂春巧的行动就不如以前那么自由了,无论她走到哪里,左氏兄弟二人的四只眼睛就一直盯在她身上,仿佛她随时随地都会抽出一把刀去暗杀唐云曦似的。
她暗中叫苦又无奈,但唐云曦对她的态度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体贴。不仅不让她去干活,一日三餐都由别人负责,而且咬定她外屋那张床睡起觉来实在是不舒服,坚持让她睡在自己的床上整整五天。
她有时候暗中问自己——这是不是唐云曦看住她的另一种手腕罢了?
但是看他每日照常练剑抚琴,心情似是全然没有受过影响,又怕是自己多虑。若唐云曦真的对她不放心,他只要伸出小指就可以把她揉死,何必把她留在身边?
虽然心中有诸多猜忌和忐忑,但表面上她还是嘻嘻哈哈的一如平常。因为入了府,不便出门,与外界的联络早已断掉,也不知太子那边的事情究竟进展如何?从京城到这边的距离纵然是快马加鞭送消息,也要四五天才能赶到,也许此时此刻,京中已然大乱了?
东方世家依然平静,除了厉天宏会经常跑来和唐云曦切磋武艺外,大小姐东方婉蓉也会时不时跑来打扰一下唐云曦。
看着东方婉蓉那一张毫不遮掩倾慕之色的俏脸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聂春巧又是鄙夷又是心乱。好在每到了晚上,能近距离坐在唐云曦身边,听他弹琴的人只有她。虽然他抚琴时她就不作声了,但唐云曦似是可以感觉到她的陪伴,一曲毕,总习惯性地看她一眼,报以一个微笑。
一个人,怎么可以温柔如斯,令人沉醉至死?
她不由得想起赛妲己临走之前丢下的那句话——
要记得主子一直教我们的话:要把别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中,要让别人为我们欲生欲死,那就算是我们修炼到家了!
聂春巧微微苦笑,她真的没有修炼到家,她的心,已经乱了。而乱了的心,又如何去束缚玩弄别人?先被束缚的,其实是自己吧?
就这样,各种复杂心绪烦扰着,直到那一天——
那是在深秋转冬后的小雪之日,纷纷扬扬的雪花似是上天的安排,在节气这一日如约而至,东方世家的院子和屋顶上都已铺了薄薄的一层白色,如雾似纱。
席管家指挥着府中的下人尽快把院子都打扫干净,以免一会儿练功时地面太滑伤到人。
聂春巧的臂伤大致痊愈,她捧着一件厚厚的狐裘穿过庭院往外走。席管家看到她的背影,便喝道:“你是哪个院子的丫头?没看到众人在扫雪吗?你还往雪地上踩?”
聂春巧回头笑道:“真对不住,席管家,我是奉云曦公子之命,拿这件破了的狐裘去金针坊缝补。”
“云曦公子的衣服竟破了?”席管家连忙走过来查看,只见那狐裘的内衬绸缎果然破了几个洞,连狐裘外面都有一处毛显得破破烂烂的,显然是耗子咬过了。他皱眉道:“这是衣服收放的不小心,导致被耗子嗑了,你们做丫头的给主子办差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样名贵的狐裘,你们知道值多少银子吗?”
他絮絮叨叨地教训她,一抬头细看,才认出她来。
“是你!你这丫头居然还没离府?”霎时他有点慌张。自己当日去翠云斋挑人的时候,只把这丫头当作一个偶发的意外,忙起来也忘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在府里住下了。
府中莫名其妙多出一个人来,若是被庄主知道了,追问起来,便是他的失职,他越想越是害怕,正想着该如何处置这件事,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一阵马蹄声,紧接着有十几骑快马在山庄门前停住,有人快步走到门口,大声说道:“我等是从京城而来,奉摄政王之命,要求见小王爷!”
聂春巧心里一紧,知道事变的时候到了,便率先出声搭话,“奴婢给几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