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笑什么?”单南荻以暴躁恶犬的口气问着。
老医师尴尬地搔搔头。“抱歉抱歉。”赶快转向亲切温柔的单太太。“你现在觉得如何?”
“什么感觉也没有。我前几次怀孕也是这样,一开始没有感觉,两个月时才会有害喜的症状。”
“我再帮你安排详细的检查,这是你第四次怀孕了,你的状况虽然比较麻烦,但只要步步为营,还是能平安产下宝宝。”
“好,我会很小心的。”她好高兴,无视身边男人浑身散发震怒的反对讯息。宝宝在她肚子里,他管不着。
单南荻冷眼旁观,听医师笑咪咪说:“你有看过新闻吧?有一位切除半个子宫的女性,也怀孕产子,你虽然先天不足,也不要悲观喔。”
他脸色越来越黑,医师还在鼓舞她。“我去年才接过一个案例,她生了三个儿子,是在做健康检查时,才发现子宫发育异常,但她怀孕生产都很顺利,你说不定也会这样,放宽心就好。”
他隐忍着暴怒,额角青筋暴露,医师还在讲。“你很勇敢,只要做好保护,要多生几胎,不是问题——”
“够了!”单南荻忍无可忍地揪住医生挂在胸前的听诊器,冲着对方咆哮。“你敢再说一个鼓励她生孩子的字,我就把你从窗户丢出去!”
老医师吓傻,所有护士闻声跑进来制止盛怒的男人。
柏千菡再三道歉,护士将他们请出诊间,等单南荻情绪平复再继续看诊。
夏香芷也过来关切,柏千菡保证自己能处理,让茶园的女员工先送她离开,而后来到诊所附设的小休息室里。
单南荻独自伫立窗边,望着窗外景色,不看她,冷漠地以背脊对着她。
她感到与四年前相同的困境。“你要逼我堕胎吗?”
“如果可以,我会这么做。”他口气森冷。
她心一痛,他的无情点燃她的怒火。“幸好,我们就要离婚了,你无法干涉我。”
“只要证明宝宝是婚生子女,我就能干涉。我是他父亲。”
“不要孩子的人,还有脸自称父亲吗?”
他霍地转身面对她。“你为什么非要生不可?”
“你以为我不怕生产困难?你以为我一再失去宝宝不会心碎?”是什么令她坚强,是什么令她勇于承担为母的责任,他难道还不明白?
“那就放弃,我从来没勉强你做这些事。”
她咬唇,仿佛咬破了自己的心,淌出鲜红伤痛的血液,倘若她说她的努力是出于对他的爱,他也会要她放弃吗?
她凄楚低语:“有个像我这样的妻子……让你很痛苦,是吧?”
“你明白吗?”他疲惫。“没有孩子,我认了;瞒着你去结扎,你生我的气,我也认了;你拿走所有物品,割掉婚纱照,如果这样会让你高兴,我也认了;如果离开我,你才会真正得到平静,我……全都认了。”
他哽咽,积压多年而不懂如何倾诉的感觉,终于崩溃。
“我知道,你坚持要孩子是为了我,我都懂,可是……为什么要用伤害你自己的方式来爱我?我只希望你健康平安,我们过得平凡一点,过得不完美一点,这样……真的不行吗?”
她被他痛楚的语气震慑,握住他的手,发现他在颤抖。一直以为他是坚强可靠的丈夫,从未发现他也会伤心恐惧,但她失去的宝宝也是他的小孩,他陪她告别无缘的孩子,亲眼看她饱受身心折磨却无能为力,他该有多绝望无助?
她想起夏香芷的话:其实他也承受了你的全部啊,在你暗自委屈难过时,或许他也为你扛起了一些事,却没让你看见……她其实都看见了,却耽溺在自己心力交瘁的悲伤里,对他视而不见。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