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书为了方便教无阕画画,从客栈搬进了君家。
虽然宝相说过,如今老爷不在,无瑕又正值花龄未许过人,让一个男人搬进府里,怕是会招来外头的闲言闲语,再说自君禄风死后,上门说亲事的媒婆是越来越多,到时候坏了她的名节,那还了得?
无瑕却不以为意。她请他进府是当无阕的师傅,这理由正当充足,就算外面真传出两人有什么暧昧,她也能不恼不怒。
因为他们之间的确有情,若能以此挡住那些总是想要上门求亲的男人,那她也算求之不得,谁让天下男人如沧海,而她只愿认定他一人。
想到此处,无瑕的娇容又微微绽笑,操持着针线的小手也更加利落,不久便绣好了一只荷包。
“好了。”看见巧心制成的荷包,无瑕娇颜微红,满心想着待她将荷包送给安书,不知道他会不会开心……
这时教完课的安书走进绣房找她,见她凝神,便唤:“无瑕!”
她吓一跳,连忙将荷包藏进宽袖。“怎么了?”
“无阕说今晚有灯市,想出去逛逛,你要不要一起去?”今日正好是中秋,城里照例会办灯市,难得在民间过节,安书也很想逛逛。
“好,那我也跟你们一起去。”以往中秋,爹爹也会放她与无阕一起出府逛灯市,今年爹爹不在了,但她不想让无阕觉得日子不一样了,幸好如今有安书在,无阕应该能少想起失去爹爹的伤痛。
“那今日就别做绣活了,走!我们现在就出府去散心吧。”
“可是……”她整日都在为他绣荷包,这会才刚要开始绣正经事呢……
安书以为她挂心“春风面”的进度,便拉她的手起身。“别管了!这‘春风面’没长脚不会跑了,要真跑了,我也会帮你弄一幅真迹回来。”
她听着好笑。“四爷上哪儿给无瑕弄一幅回来?还是荣王的真迹?”
安书哑口,赶紧在脑中寻借口。“呃,荣王……我其实认识。”
“你认识荣王?”
“我父亲在朝中为官多年,与皇亲国戚都有交情,王爷们也时常往来家里,那荣王……自然见过。”
无瑕猜想既然能见过荣王,那他父亲的官肯定不小吧?“敢问四爷,你父亲官至何位?”
安书注视她,忖道:“我父亲是军机处中堂,也曾是荣王的上书房师傅。”
无瑕惊愣,没想到他的父亲竟是当朝一品,官位果然大得吓人,比起两江总督自是可以抗衡……
如果她真把君家的冤情对他全盘托出,他会不会愿意帮她这一个忙?
她认为他一定会帮自己,可是君家与鄂家这案是滩浑水,要奏办富祥与刘全章两人不但需要官势,更需要勇气,她要是真拜托他为自己出头,万一失败,到时会不会反而连累了他?
她一开始只想着他或许可以帮助自己,可如今将自己的心全部托付予他,她却开始担心他的处境,怕他最后会被自己拖累。
“怎么了?”安书看出她的犹豫,于是温柔地伸出大手握住她的肩膀,想给她勇气。“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父亲为人正直,朝中大大小小的事,他肯定都能说话。”
“没什么。”无瑕深吸气,明明她那么希望有这种机会,可是事到临头,她却因为他而无法把心事托出……她摇了摇头。“不是说要逛灯市吗?我们还是走吧。”
“好。”见她还不愿坦然,安书虽有些为案情着急,但对她的怜惜也让他耐住心急,选择继续守护着她。
于是两人前去跟无阙、宝相会合,加上三元,五人便一同出府。
当华灯初上,整个苏州城的水道桥路也缀满了灯笼,出来赏灯的人潮挤满各处,加上小贩吃食等,好一幅热闹太平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