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维心急呐喊,每次喉头一滚动,都换来禁咒蛇的咬。
『不想多吃皮肉痛,就别再妄想动用咒术,禁咒蛇对于一般言语无害,但想念咒,它便会扑咬,太多的蛇毒,仍旧会致命,我并不想……』西海龙王一把揪住她的长发,满掌的青丝纠结,扯疼她头皮的力劲,硬逼着她仰头看他,他冷颜敛笑,声音冰冷:『让你死得如此轻松。
『二哥,你对她要杀要剐没关系……她她她她抱着我儿子当人质呀!』龙主完全没想替延维求情,可是倒在她怀里那一位可不一样,是宝贝儿子呐,被自家二哥打成半死不活还不够惨吗?!要赶快将他带离战局疗伤才是呀!
西海龙王虽对狻貎的诸多举动不满,但元凶自己折返,他毋须迁怒于侄儿。
长臂一捞,由延维手中夺走狻貎,抛回给龙主,龙主急忙接住重伤的儿子,满腹想数落不自量力的教训话语——全龙族里谁不知道,西海龙王最是彪悍,敢跟他正面杠上的笨蛋不多,尤其是怒火旺旺的他——末了,也只化为一声叹息。
龙主松了口气,延维也是。
天底下没有哪处地方,会比双亲羽翼中更加安全。
尤其看见龙主立刻施法替狻貎治疗,她甚至流露出浅笑。
『与其担心别人,不如多担心自己。』西海龙王冷着嗓,蛮横揪扯她的长发,逼她将目光从狻貎身上,挪到他怒颜间。
那是一张布满仇恨的脸,恨不得把她碎尸万段的脸。
『我没有刻意要杀你儿子。』她说,并非解释,而是陈述。禁咒蛇不妨碍他说话,没有术力的言语,策动不了禁咒蛇的杀意,试试它咬破的密密牙洞,随着她开口,又热,又疼痛。
『他却如你所愿……死给你看。』
『我从不用言灵杀人。』她是会滥用言灵,做些教人发指之事没错,但从不轻易以『死』或『暴毙』这类字眼取命,她对杀戮和血腥,并无偏好。
『现在想脱罪,太迟了,你很怕我会一掌击毙你?』他认为她贪生怕死,才想狡辩。
『……』延维只是看着西海龙王。
『杀你,不过是让你疼一下的功夫罢了,并不能让你明白,失去儿女对双亲是件多么残忍,多么痛的事。』西海龙王眉心中央,堆栈出深刻且狰狞的蹙痕。
而后,突兀地,他笑了,虞假,阴狠的那一种笑法。
『老夫不会轻易杀你,老夫要你死得比云桢更疼更凄惨,他的心,碎得像摊烂泥,你的心,也别想完整无缺;他的魂,散得半丝不存,你的魂,同样得比照办理……折磨你,只是表面在痛,折磨你心爱的人,效果将全然不同,像我此时的感受一样,你拿刀砍我杀我,亦不及你杀害我儿,更教我痛苦难熬。』
他扯着延维的发,将她硬提到面前,怒焰喷吐在她脸上,让她清楚知道,他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挟带了多大的炙恨火焰,想把她烧得尸骨无存。
『拿窥心镜来。』西海龙王知道,龙骸城里有件宝物,能照穿一个人潜藏于内心深处的真实秘密,即便嘴上再三否认,镜里却会将她最珍视、最想保护的东西,忠诚显现。
『去,去取,快去取』龙主吩咐鱼婢照办。现在城里,生气的人最大。
等候取镜的片刻时间,破厅里,氛围凝重。
『我没有心爱的人,我心里,谁也没有,你只能杀我一个人泄恨。』延维口气僵硬。这几句话,是说服他,亦在说服她自己。
『有或没有,窥心镜一照,你想藏都藏不住。』
龙主试图插嘴,手上的疗伤法术也没有中断:
『呃,二哥,这不太公平,倒霉被她爱上,却压根不爱她的人,万一照在窥心境上,那——』对啦!他就是担心窥心镜里会照出他家儿子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