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该死的女人!”进房后,他愤愤地捶着轮椅的手把,紧紧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想狠狠责骂她,又想紧紧拥抱她,心里突生的矛盾让他惶恐,所以这回的斗嘴只能落荒而逃。他发现自己不是因为心虚或愧疚,而是真的担心她,真的害怕她在这个晚上消失在他生命中。
只要联想到她若因他的赌气行为而遭受什么意外,他连灵魂都会颤抖。
什么时候她有了这么重的地位,让他差点放弃自己的坚持,顺从直觉地接受她的一切?现在只要她一句话,就能左右他的意志,一个动作,就能混淆他的判断,他不想让她具有影响他的能力,却仍在不断的抗拒中陷落。
她的蚕食鲸吞策略果然奏效,她应该很得意吧?但他绝不是爱上她,只是开始在意她了,他绝对不承认自己会喜欢上那个女人,绝对、绝对不能承认……
思绪至此一片混乱,他突然有种自厌的感觉,凭什么他在房里苦恼万分,而那女人却能在客厅看喜剧片哈哈大笑?
给了自己一个好理由,他打开门,准备回客厅和她好好地斗一斗嘴。从他的角度,果然看到电视上的喜剧正演到高潮,她现在应该笑得东倒西歪吧?
他由她的左后方慢慢靠近,才想说话,却在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后,哑然无语。
还有几步的距离,他却看到她的泪水──在喜剧电影前。电视萤幕上的主角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哈哈大笑着,反而像在嘲笑她一般。
她无声的、好压抑好压抑的哭着,还害怕发出的声音吵到别人,一手握拳放在嘴里紧咬住;抽动的肩膀不是因为欢笑,而是哽咽。
季凌阳沉默了,凝视着她的泪眼,竟让他的心揪得几乎喘不过气。
这就是看喜剧的真相吗?以往只要他对她冷嘲热讽,她就会去租一堆喜剧回家,他以为她真的喜欢,也以为这是她调剂心情的工具,但现在连这项工具都失效了,那应该是多么大的悲哀?
这一次,他真的伤她很深。
轮椅无声地退回房内,把这个空间留给她发泄。他不想戳破她伪装的坚强,更不希望被她的泪,灼伤了他的心。
*
临时股东会前,季凌阳和齐奕行花费了所有心力拜访各位大股东寻求支持,但部分股东已经把股份卖给费克集团,其余或许是收了好处态度暧昧,总之他们的行动不太顺利。
季凌阳的车祸果然造成很大的信心危机,居然有股东觉得此时费克集团的财力对奕阳是很大的保障。明天就是股东会了,他们却仍坐困愁城。
“李董那方面如何?”坐在办公室里,季凌阳揉着额角问。
“他早把股票卖了。现在的我们对上费克集团,大概是五五波的机率,剩下的就要靠上天保佑了。”齐奕行叹了口气。
“算了,烦恼也没用,这年头没有什么比金钱更有力的工具。如果我们侥幸度过这一关,届时费克集团很可能再次恶意抛售奕阳的股票,我们可以趁着低点好好巩固我们的持股比,不要再发生一次这种事了。”
“如果度不过这一关呢?”齐奕行挑眉,脸上并不是紧张,而是兴味。
“当个坐领干薪的董事也不错。”季凌阳也看开了。
“我看到时候,我们再来搞一间奕阳才是真的。”
两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能和横跨五大洲的霸道财团力战至此,已算是相当难得了。面对此次的危机,两人都已学会了豁达,齐奕行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
虽说八年的心血付之一炬很可惜,但他们两人要是真的撒手不管奕阳科技的事,相信过不了多久,这间资讯界的黑马公司,可能就会黑到底了。
可惜有些见钱眼开的股东,就是看不透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