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时才赫然明白——
花海的中央是一处坟墓。
墓碑上清晰地镌刻着那个在他们口中提及过无数次的名字:花铃。
她的眼眶又热了,呆呆地看着那墓碑上的名字,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朱成渊已经意识到她的走近,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块无声无息的墓碑上。
他先开口,带着难以言明的忧伤,「立碑的对候,我一直很踌躇着该怎么写上款。她的父母在她生对是个秘密,她的弟弟在她去后依然不能公诸于众。而我,并没有给过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所以她的身分千干净净,除了这个名字,什么都没有留下。」
「我想,即使是花铃这个名字,只怕也不是她的真名,但她从未和我说过,我也从来没有问过。我认识她时她就是花铃了,我喜欢的也是花铃,如今她走了,依然还是花铃。」
「这些花……」她知道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哑得几乎说不出声音来。
但他听到了,反问:「难道你忘了那首词吗?『一荟红伤,一叶落香,一枝幽兰对料阳。』如今你看,这么多的空谷幽兰,在料阳日幕间环烧着她。这样她还会说『瑶花多怨』、『知音难觅』吗?」
她艰涩地开口,「她若看到这一切,必然会了解你的心意了。」
他回头望着她,「我但愿她能看到。不是为了让她了解我的心意,而是希望她能原谅我当日的薄情寡义,身不由己。」
「她……她会原谅你的。」夕阳中,他黑色的眸子染上晚霞的颠色,像是燃烧的火焰,这样的双眸无论对她说什么,她都不会拒绝。当年,当他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专泣地望着她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的任何要求。
她心甘情愿做他的间谍:心甘情愿为他承担风险,心甘情愿为他面对死亡,坦然赴死,只因为她无法拒绝这双眼。
「再和我说一次,你是谁?」他直视着她满是水雾的眸子,一字一顿,柔软地请求。
她微微欣唇,柔声低语,「花铃。」
骤然回到他的怀抱,她的肌肤上似乎每分每寸都染上了他的味道。他的狂喜,失而复得后的小心翼翼,都在这一夜完全展现——
虽然是个陌生的娇躯,但是却熟稔得仿佛已经触合了千百遍。她习惯性地用双腿勾住他的腰,肌肤上已经满是他络印下的红润吻痕。
「这身子还是处子……」她在疼痛到来的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忍不住小声提醒。
「我知道。」他吻过她的唇角,动作轻柔许多,这一夜仿佛才是两人的初夜。他急于要抱住她、占有她,因为他要断绝任何男人和自己分享她的可能。
「你真的要我?即使我已经不是我了?」她低喘着问,抚摸着他俊逸的唇角,她眼中的他从未变过,而他眼中的她已经是个陌生人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执着?
「我要的是花铃,是你身体里的那个人,不是你的皮囊。」他眼中的她,虽然变了五官,不似原本的艳冠群芳,但他心中的那个她始终未变。
以前他以为自已流连她身边、沉溺于与她rou体交缠对的美妙,只是单纯的喜欢她的身体,喜欢她婉转承欢自已身下对的娇声啼吟。自她「走」后,他才知道,他迷恋的只是她这个人,因为是她,他才会不惜一掷万金也要霸占住她,嫉妒并憎恶任何有可能会接近她的男人。
前世,认识她时太晚了。如果早点认识她,就不会让她独自承受抄家流放的痛苦!不会让她独自面对为父母报仇、抚养幼弟的重大贵任;更不会让她卖身青楼,周旋欢场。
她该是高贵清白的书香世家之女,被父母捧如掌上明珠——她一直都是高贵清白的女孩,她只是缺少了一个像他这样愿把价值连城的明珠送到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