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丽华一呆,整个人僵住了。
“哼,不过就是个比我这侍女还不如的弃妇,还做什么白日大梦!”侍女充满恶意报复地嘲笑道:“大君现在千宠万爱的可是当初被你瞧不起的惜妃,哈,亏你自许名门贵女,最后还不是出身庶族姑子的惜妃娘娘的手下败将——”
“贱人!贱人!你们统统给本宫去死!”连月来饱受深深羞辱和恐惧折磨的崔丽华脑中轰地一声,理智霎时崩断,随手抓起梳妆案上的乌木钗就对着侍女狠狠戳刺,刺得侍女嚎哭惨叫连连,满地爬滚。
就在此时,厚重尘封的大门咿呀一声缓缓开启,崔丽华一愣,苍白狰狞的脸庞立时浮现了希冀和狂喜,手中滴着鲜血的乌木钗掉落地上。
大君,定是大君来接她了!
伤痕累累的侍女则是哆嗦地抬起头来,惊吓痛苦的目光里掠过了一丝如释重负!
“崔姊姊,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清瘦娇小却因盛宠而妆点得宛若玉人儿的孟弱,一脸惊悸地望着彷若恶鬼的崔丽华,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立刻被身畔高大俊美的慕容犷紧紧纳入怀里。
“莫怕,孤在这儿。”
崔丽华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们两人,惨白的嘴唇嗫嚅了一下,却是半个字也说不出。
怎么会……不,不可能……
相较于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如坠冰窖的崔丽华,受伤的侍女更快地反应过来,跌跌撞撞扑跪在慕容犷和孟弱的脚下,痛哭失声起来。
“惜妃娘娘,大君奴当初听命主子做下了无数错事,助纣为虐,实是罪孽深重,可奴所犯下的罪,自有国法宫规惩罚……”侍女哀哀痛泣,说不出的心酸悲苦。“主子却日日狠毒打骂,时时动用私刑,罪奴活着,却生不如死……求大君和娘娘赏罪奴一个痛快,罪奴甘愿弃市,也不想再受这般凌迟碎剐了,呜呜呜……”
“你流血了……”孟弱看着面前侍女的惨状,脸色变得苍白。“咳咳,别急啊,还是先包扎伤口再说吧。”
慕容犷懊恼地蹙了蹙眉,自责自己竟一时大意让娇病体虚的阿弱撞见了这么血腥的一幕,他充满保护欲地牢牢环拥着她,后退了两步,沉声道:“黑子!”
原是守在殿口的黑子忙指挥两名侍人进来,一个迅速检查了侍女的伤势,而后在慕容犷的颔首下,迅速将人带下去诊治;另一个则是站在失魂落魄的崔丽华身侧不远,只要她稍有异动,立时出手制伏。
“崔姊……崔氏,”孟弱感觉得出慕容犷丝毫不想自己在这破败的冷宫多待,可是她昨儿求了他大半日,好不容易才在他的陪同下得以前来,自然得把握机会长话短说,问出心中“疑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本宫今日如此凄惨落魄,还不是拜你所赐??”崔丽华回过神来,美丽却阴郁的眼眸闪过一抹暴戾,讽刺地尖声道:“昔日本宫总以为邪不胜正,一切阴晦肮脏的手段又怎敌得过金石不换的真心实意?可本宫竟是错得离谱——”
“崔氏!”慕容犷语气愠怒森冷地低斥,“管好你的脏嘴,别以为仗着出身权贵就能蔑视孤的阿弱,和她相比,你连她一根发丝也及不上!”
崔丽华狠狠一颤,眸中的暴戾恨毒刹那间被深深的悲苦委屈取代了,抖着声破碎哽咽道:“大君……一日夫妻百日恩,难道您忘却了和臣妾曾经的恩爱缠绵吗?您当初最喜欢的不就是臣妾的高贵、骄傲,臣妾身上流着的是士族巨阀崔氏的尊贵血液……”
慕容犷身躯一僵,莫名心虚地低头瞄了怀里面色晦暗不清的小人儿一眼,生平第一次有种搬了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过去好像……嗯,稍稍有太过荒唐了些。
“孤昔日对你高看一眼,你就能养肥了胆子,攀诬陷害、作乱后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