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好友那两道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灼目光。
聂浩然收回视线,思绪回到先前的问题。
达达是他的儿子,才五岁大,却是个鬼灵精。生母在生下他半年后,因为受不了带孩子的辛苦和当时困窘的生活环境,便决然的抛夫弃子离家出走。
因此这些年,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能创出一番成绩,一直努力打拚,使得餐饮事业如日中天,但五岁的达达却也因他的疏于照料而变得捣蛋调皮,难以驯服,令他头痛不已。
于是,好友姚正国强烈建议他应该要以孩子的成长为重,帮达达再找一个新妈妈,全心全意的照顾他,才能稳定他的情绪,导正他偏差的行为。
刚开始听到这个提议时,他嗤之以鼻,可后来家里陆续有人因为儿子而请辞罢工后,他开始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也不得不承认情况已越来越严重。
经过审慎的评估,他决定只要有女人可以搞定儿子,和达达“融洽相处”,就算花再多的钱他都愿意,甚至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女人结婚。
只要对方愿意付出真心对待、教育达达,他不在乎自己的婚姻幸不幸福。这是他亏欠达达的,一切都要以达达为重,其他都不重要。
征人启事已经发出八天了,前来应征的人不少。偏偏达达这小子聪明调皮,精力旺盛鬼点子多,以整垮每个前来应征的人为乐,所以每个充满信心和希望前来的储备后母,最后纷纷被搞得筋疲力竭,一脸颓败,宁可自动请辞也不愿和他多相处片刻。
“啊—”
原本静悄悄的二楼,突然传来高分贝的尖叫,庭园里的两个男人顿时怔住,面面相觑。
“怎么回事?”姚正国搁下咖啡杯问。
又阵亡了……
聂浩然早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容易,是故,他一直没有撤掉网路上的征人广告,事实也证明至今无人可以驯服达达,安然度过二十四小时。
“聂先生……”
不一会儿,今早才来报到的第十二号储备后母,哀怨的跑到庭园,两个男人一看到她,全目瞪口呆,吓了一跳。
只见她早上来的时候原本一头整齐亮丽的长发,现在已成了参差不齐的毛躁乱发,脸上还被口红画成大花脸,粉红色的洋装也成了画纸,缀上各色蜡笔涂鸦的缤纷花朵。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中午我看达达乖乖躺在床上睡午觉,我就陪在他身边睡,怎么知道一起床,我就变成这个样子了。”第十二号储备后母声音哽咽道。
她最宝贝的柔亮长发不但被剪得跟狗啃的一样,脸上和衣服的彩绘更是惨不忍睹,她担心自己下次要是再睡在这个小恶魔身边,八成会体无完肤,尸骨无存。
听完她的控诉,姚正国努力憋住笑意。“我倒觉得达达有造型师和艺术家的潜力,值得开发。”
“闭嘴!”聂浩然头顶冒烟,气得眼中冒出火焰。“这小子……”
“达达太不安分了,恕我无能为力。”第十二号眼看就要成为过去式的储备后母如是说。
她是念儿童心理学系的高材生,可是才上班一天,连她也觉得这孩子教人耐心顿失,理智濒临崩溃,因此虽然工作福利诱人,雇主英俊多金,但光想到未来有无数的二十四小时要跟这个孩子黏在一起,她就剉到不行,只好趁自己还没被搞成精神分裂之前举白旗投降,自动请辞。
“好吧。”聂浩然点头。“我请管家跟你算一下今天的薪水,会加倍给你的,不好意思。”看来儿子整人的状况日趋严重了。
“谢谢。”十二号储备后母像是领到特赦般,差点没五体投地,跪下来叩谢君王。她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十分钟后,叮咚—叮咚—
聂家门铃突地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