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做生意,便需要本钱,庄敬考虑着是要从银楼提出一部分积蓄交给她运作,还是弄几幅绣品让她去卖。
别以为绣花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儿,所谓行行出状元,任何一门技巧能达到鬼斧神工的水准,便可以创造庞大的财富。
而庄敬的绣品正是如此。他以“隐”为代号绣的东西,无论荷包、手绢、衣衫、字画……每一件精品都是达官贵人疯狂追求的目标。
凌端曾说,若是他肯多用些心思在这上头,成为天下前十富不是梦想。
可拜托,他玩针弄线的程度已经构得上天怒人怨了,他绝对不想哪一天为了这种事把爹娘气死,那就罪过大了。
所以他坚持少量却精致,这样也有好处,比如每每他有新作推出,绝对能在凌家的拍卖行里喊出一个顶尖的好价钱。
日后他依然会维持自己这步调,不会让绣花充满生活。
毕竟,他现时是有家室的人,他必须有更多的时间用在付怀秋和这个家之上。
可现在事急从权,他可以稍微破坏一下自己的原则,先给她一些绣品,赚到第一笔钱财再说。
只是当他提出贩卖自己的绣品时,她笑得花枝乱颤,他真怕她那不及盈握的柳腰就这么抖得断了。而且……
“小秋,你到底在笑什么?”他完全弄不清楚状况。
她咳了几声,想跟他解释,卖绣荷包、手绢是赚不了多少钱的,顶多顶多就是糊口而已,那不是她想要的。
可看到他认真中带着三分憨厚的模样,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他双手一摊,真的不了解自己到底说了什么笑话,让她如此开心?
不过,他喜欢看她笑,她的快乐将是他一生追求。
“小秋,我是认真的。”他愿意为了她打破自己的原则。“你可以拿着这些绣品去找凌端,让他将东西放到拍卖行上,很快地,你做生意的本钱就有了。”
付怀秋举袖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喔,庄敬,没有拍卖行会拍卖这种东西的,除非……呵呵呵,除非是‘隐’的杰作。”
但他就是“隐”啊!他正想告诉她真相,她却挥手道:“放心吧!我有钱,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开始为这一天做准备了,你完全不需要担心。”
“为这一天做准备?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我是说……准备了多长的时间?”
“快十年了吧?准确点来说,从小姑姑可能封后的传言流出来后,我便开始准备了。”
“我记得那时候付家圣眷正隆,为何你会以为要留条后路?”
“盛极而衰,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吗?”她耸耸肩,尤其当她的家人都沉浸且迷失在荣华富贵中时,衰败更是理所当然。“你呢?别告诉我你没有‘准备’。”
他笑了,轻扬的眉眼底,一扫憨厚,抹上了淡淡的狡黠和睿智。
“是的,我准备了。”否则“隐”怎会出现?他为何要装疯卖傻?又在暗地里与凌端合伙做生意?一切都是为了当那个盛极而衰的“衰”来临时,给自己和家人留一条退路。
“我就知道。”她嘀咕着,却无意探究他的“退路”是什么。有些东西不能讲,说出来便失去原先布置它的意义了。
可她心里有个冲动,她知道这种念头很无聊,却还是忍不住想问:“你可曾告诉袁姑娘这些事?”
他愣了下,直觉摇头。“没有,为什么要告诉她?”
“我随口说说而已。”她心里充满了欢喜。他没有告诉袁紫娟的事,却让她知道了,这代表什么?在他心里,她也占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
她轻轻地笑了,被他看重的感受真好。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事吗?”他被她搞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