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付怀秋从睡梦中清醒,甫睁眼,便瞧见庄敬那张憨厚中带着一丝倔强的脸庞。
他真的不算英俊,但不知怎地,她这样看着他,便觉得心里平静。
昨日那些挫折与痛苦恍然已成梦,今天,在他怀里的她重获了新生。
她忍不住又朝他胸膛偎近了几分,鼻间窜进他雄厚的男性气息,脸庞微微发烫。
芳心跳得越来越快,偏偏目光还离不开他的脸,彷佛只要瞧着他,人生中再多的困难也能迎刃而解。
然后,她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
他的模样从小到大就没啥改变啊,虎头虎脑的,既不俊俏也不斯文,为什么……现在会觉得他变好看了?而且愈瞧,她心里越发欢喜。
突然,她有股冲动,若能在这怀里待上一辈子,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她又不是神,要吃饭、要上茅厕、要做很多事,哪能如此相依相偎,永不分离?
除非他们活腻了,想坐在这椅子上活活饿死。
不过,能和他这样亲密久一点,她心里也觉得满足。
所以她假装自己没醒,继续赖着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
她不知道,其实庄敬早醒了,只是抱着她的感受太舒服,因此也学她装睡,希望能够将这份幸福延长得更久、更久一点。
因此她对他的依恋、她凝视他的温柔目光、她轻拥着他的腰,像只可爱的小猫在他怀里磨蹭……她做的每一件事他都知道。
那一刻,他觉得她好可爱,甜美得令他陶醉。如果她知道自己对她的念头,一定会生气,但他确实心动了,差一点就要失控地吻上她的颊、亲上她的唇,肆意品尝她的滋味。
但想起她方经历过破家之祸,倘使他趁此机会轻薄她,指不准她要恨他一辈子,因此他在脑子快被欲火烧糊涂的时候,狠狠咬了一下舌头,巨痛像盆冰水,霎时间把什么情欲都冻结了。
可是……他眉头一皱一皱的,这咬舌头还真他妈痛死了。
不明白世上怎有人能咬舌自尽?这么痛,干得出这种事的人,八成都喜欢吃苦受虐。
他胡思乱想着,藉此忘却舌上的疼痛,同时警惕自己,不要再对她妄起不轨念头。
如果他真喜欢她——是如果吗?他心里对她的怜惜只是假设,而非事实?
一思及此,他心跳如擂鼓。
恐怕不是吧?他对她那种从小就亲近,拿她当朋友、知己,比手足更让他乐于交往,较爹娘更能令他敞开心扉的感受,他对她只怕早早就有了友情之外的其他情愫。
倘使他爹没替他订下袁紫娟这门亲事,让他认知到自己已经有了一个该对她负责任的姑娘,放任他与付怀秋继续纠缠下去,如今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他想像着那些可能,心头居然满是欢喜。他和她,庄敬与付怀秋,光想到两人的名字并列在一起,他便激动得身子微微发颤。
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这种滋味啊,难怪徐青在得知袁紫娟主动跟他解除婚约时,要恭喜他了。
如果袁紫娟没取消婚约,他们照约定成亲、结为夫妇,她八成要为他的“不求上进”而怨叹一辈子;至于他,他会永远对她负责,但除了责任之外,他和紫娟的生活大概只剩下两件事——她骂人、然后他挨骂。
那种感受绝对不会像此时拥着付怀秋这般的甜蜜与欢喜。
徐青那小子,他真没白读那几千本书,哪怕他尚未娶妻生子,对于感情一事,他依旧有其独特的见解。
改天他要好好谢一谢徐青,至于现在……就算手很麻、全身筋骨僵得发硬,他还是要继续拥着她,一直一直拥着,直到——
咕噜、咕噜,一阵腹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