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儿,你真是我的财神爷。”
徐琼撇嘴,不怎么领情,既然礼已经给了,她是不管去处的,不过她猜得出来,半个月后,万玄的德宝斋架上就会有这半套茶具。
在这时代,官员崇尚青色,因为在他们看来,青色象征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就算带进墓中,为的也是名流青史。
她也大概猜得到这两只青瓷杯会在京里造成什么样的轰动。
她认为,在世上但凡要想挣钱就要舍得花钱,自来真金都要白银换,没得取巧,这茶具便是如此。
万玄细细看着她宛如玉雕的侧脸,“为什么是半套?”
“我原来的意思是想送你自己泡茶用。”他那个孤僻的性子,就算邀人来对饮也不会超过三人,所以是属于他的私人用品。
他不回应这件事,“我放了个人在你身边,往后你要是有事找我,又或者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叮嘱他就是了。”
气氛突然有那么一丁点不同了,是别绪,是离愁,还是从来没想过分离这么快就来到眼前,有些猝不及防,有些茫然了。
直到很晚,万玄才从徐府出来。
“大君,徐姑娘这一回去,往后不就见不着了?”
好歹有过几年情谊,浮生觑向半明半掩在夜里的老宅子,心中也不免有些失落,别说那位沉稳大气的徐小姐,就连嘴皮子不饶人的春娥,还有每回碰到他总对着他羞怯笑着的贞娘,一来一去,总有那么点情分在,他的心里不好受。
万玄异常安静地走完从徐府到自家府邸的那段路。
不急。
是的,他能等,他从绝望等来希望,如今希望变成真实,那么,他可不可以有另外一个奢侈的愿望?
如果能,还有什么他不能等的?
但是,这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从起初不经意瞧见她的泥脸开始,还是打从她相信他受人诅咒而致病的无稽之谈、非要自己交底开始?
然后,他慢慢吃了她的茶,听了她的话,信了她的一切所有。
他停下脚,看着天上那轮月,这三年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出了孝期之后,徐琼带着春叔一家还有阿青和庄氏,一行人搭船回到常州。
她原来只打算留下几个顾门的人待在婺州的宅子就好,可是阿茂说柴窑不能离开他,不然柴窑会死的,她懂他,他说的是实话,所以她就让胡二一家留守,贞娘也留了下来。
“我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胡二媳妇欢喜得不敢置信。
“阿茂有把好手艺,他是个人才。”徐琼微微笑道。
胡二媳妇一时没反应过来,“就是个傻孩子,哪来的手艺啊?”
是吧,主子是看中他们家阿茂会看火、会顾窖、会捏泥坯,可这些不都是主子教的吗?
不不不,主了说是看着阿茂的脸面让一家团圆,是儿子有出息,他们哪曾想过有一天可以享这个傻儿子的福。他们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主子厚待,她对胡家的祖先总算可以有交代了。
徐琼向钟螽辞别,钟螽倒是朗朗大笑,说没有不散的筵席,能在婺州住上三年还得了她这么个学生也值了,师徒情缘既然已了,他想趁着还体强脚健,游走各名山大川。
她虽然再三挽留,却是未果,她只能送上束修、程仪和亲手做的护腰与护膝,才说完没几天,钟螽便决定轻车简从离开,徐琼送出三里亭,只能泪别。
三年,多么微不足道的时光,那可是为父、为师、为母的夫子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一日为母,慈恩浩荡,如何能忘?
最后,她去了外祖家,见到了外祖母和三舅父与三舅母,大舅母随大舅去了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