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琼正在书案上执笔绘制图纸,替她磨墨的是她刚提上来的小丫头颜举,颜举看不懂自家小姐在画什么,但因为是第一次被叫到小姐身边做事,为了给小姐好印象,她可是用上了全部的心思。
徐琼瞄一眼,只见这丫头额鼻冒汗,两手因为用力,溅得都是墨汁,没叫她停居然就不知要停手,磨了一大缸墨水,徐琼扶着额,哭笑不得。
“你这一缸子墨用到明年还用不完。”
这里没有窑,她先把图纸画出来,让人送去给阿茂,让他琢磨着去做,她亲手教了那个二楞子三年,虽然放手让他做是头一遭,但谁没有第一次,她相信,以阿茂的用心专注,有一天必能做出属于他独特风格的瓷器,名扬天下。
另外,她也着手让人在别处找地盖窑场,如果能将大窑场盖起来,那么她就有好几条生产线,她就有机会将美丽精致又多样的现代瓷器在古代浴火重生。
“大姑娘恕罪。”咚的一声,颜举跪了下去,身子簌簌发抖。
“我又没说要打要杀,这是做什么?”她有这么可怕吗?春娥到底是怎么教小丫头的?她得找来问问看。
颜举的两泡眼泪在眼眶里泛滥着,却又死死不让它掉下来,“奴婢再也不犯错了,请大姑娘饶了奴婢一条贱命。”
徐琼不高兴了,她本来就不要颜举跪,这下子好了,她爱跪就让她跪个够。
“你跪好,我让你知道你错在哪儿。”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奴婢甘愿领罚。”颜举用力磕着头,磕没两下,洁白的额头就肿起来了。
“你错在哪儿了?”徐琼把笔搁下,用帕子擦净了手,托着洁白似雪的下巴问道。
颜举仓皇地抬头道:“奴婢……奴婢浪费了墨条,惹您生气了。”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这个丫头明明看起来有张聪明脸,怎么一遇上事就犯傻了?这种被环境折磨出来的奴性真是挑战人啊。
颜举微微张嘴,两只杏眼眨啊眨的,兜在裙子里的双手抓着衣角,想说什么却又词穷,最后只能满脸困惑地看着主子。
“我没让你跪你就跪了,这是错一,还有,我问你,人命重要还是一条墨条重要?”
颜举听了简直满头都是转来转去的星星月亮和黑线了,“大姑娘院子里的随便哪样东西都比奴婢的命值钱。”
“我为什么不让你起来,因为你的错就在这儿。”真是个死脑筋的丫头。
但是,这种事情急不来,得靠时间,这丫头要是能待下去,往后就会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主子。
颜举无力地瘫坐在自己的双腿上,“奴婢来大姑娘的院子之前,在二姑娘的院子里是二等丫头……”接着她说了被赶出安芳院的原因。
她非常努力做事,但是二姑娘向来对她不喜,有一回被人栽赃偷了钱还人赃俱获,不只被罚了月钱,还让鞭子抽得遍体鳞伤,被赶出安芳院,就连替她求情的小瑗也捱了巴掌,仆妇们都说大姑娘处罚下人比二姑娘还要凶狠,她这回该不会被发卖出去吧?
眼前一黑,她几乎就要跪不住了。
主子打杀下人就跟捏死蚂蚁没两样啊。
“你拿了钱?”
“不,奴婢用全家人的性命发誓,要是奴婢拿了不该的钱,那就天打雷劈。”颜举激动得将头抬得高高的,眼眸里都是火星,用力握成拳的双手上都冒着青筋了。
这可是很严重的毒誓了。
“你辩白了吗?”人的眼睛最不会说谎,因为她的眼神,徐琼信了她一半。
颜举用力点头,“当时奴婢也拿出证据,夫人虽然还了奴婢清白,可是再也没有哪位主子肯要奴婢了。”
这也是,被疑为手脚不干净的下人就算没有被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