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真的跑不动了……”
容子骥两手撑着膝盖,低声下气地求饶。
“好吧,那就歇会儿……”程瑜见他似乎真的不行了,也就不再勉强。“我记得容府还要再走两条街——对了!我听说凤翔侯回京了是不是?”
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凤翔侯。“是回京了没错。”
“他早就该回京了,要知道食君之碌,就该为君分忧,皇上为了“百鬼夜行”的事正在头疼,凤翔侯可不能光领俸碌不做事……”她一脸忿忿不平。“公子回去之后记得跟凤翔侯说一声,当年立下大功的是你们容家的祖先,后代子孙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至少要有些实质上的作为。”
不是程瑜对勋贵怀有偏见,她只是对那些不事生产、只会花天酒地的勋贵后代的种种作为有些难以苟同。
“姑娘说得是。”容子骥不明白自己为何得站在这儿挨骂?
程瑜见他不喘了,便问:“可以走了吗?”
“有劳姑娘。”容子骥彬彬有礼地回道。
她举步往前走。“今晚又没逮到“百鬼夜行”,只有等明天再来。”
见她说话口气这么大,他倒是想听听看她有什么想法。“要是真的遇上,姑娘打算怎么做?”
“至少先问明原因,为何不去地府报到,还在人间徘徊?要是因为没人祭拜它们才会出来吓人,就赶紧让我爹上奏朝廷,举办一场大型法事,还要请皇上来主祭,这样应该够给面子了吧?”程瑜说得头头是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容子骥佯呼。“幕后操控?有谁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来?”
“这也只是我爹的猜测……”她沉吟了下。“我曾经近距离看过一次,加上其他目击证人的供述,它们身上都是穿着铠甲,不是断手断脚,就是头被砍了,因而判断有可能是前朝将士的亡魂,当年圣祖皇帝下旨挖了个千人冢——虽说是千人冢,实际上的数目应该不止如此——然后将其尸骨合葬一处,并且立碑,每年七月更会进行超渡,然而冤气实在太重了,只能靠符箓来镇压,以免化作厉鬼到处作祟。尽管并无多大效用,但都已经过了两百多年,偏偏挑这个时候出来闹,而且还现形吓人,未免太不寻常了,故此才会怀疑是被有心人操纵。”
容子骥不禁怔了怔,心想这位大理寺司直分析得有理。
这样看来“百鬼夜行”并不是一般的闹鬼事件,而是人为的,背后肯定有个极大的阴谋正在进行。
“若真是如此,绝对不能原谅,我一定要把这个人从老鼠洞里揪出来,请求大理寺以扰乱京城、危害百姓、居心叵测的罪名将他处死。”程瑜挥舞拳头,口气激昂地说道。
这么一位正气凛然的姑娘,还真是少见。
容子骥认识的女子几乎都把心思摆在嫁人上头,对其他的事毫不关心,只有眼前的姑娘胆敢一个人跑来抓鬼,这可是连男人都不敢做的事。
“吓到你了是不是?”见他不说话,程瑜以为他是害怕了,这些富贵人家的公子胆子还真小。“那我就不说了,快走吧!”
两人一路走着,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说不定它们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才不肯去地府报到,更别说投胎了。”就像朱将军和李副将,特地找上他这个容家子孙,只因为承袭了爵位,就想杀了自己报仇,只不过事情的演变出乎意料之外。
程瑜哼了哼。“不甘心又如何?听说大梁皇帝根本不是好东西,只顾自己享乐,无视民间疾苦,还让太监干政,搞得民不聊生,百姓何其无辜,为何非得顺从那种昏君,甚至为他卖命?我相信大部分的人一定很高兴有人起兵造反,否则哪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姑娘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