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浅浅的脚步声进了屋,来到榻旁。
“这是‘凤宝庄’的驻庄大夫开的药,药熬好了,先喝吧,喝完再睡。”
他懒懒地眨眼,扯了扯嘴。“我若不起来吃药,你是不是又要左右开弓扇我巴掌,再强灌我药汁?”边说,他边撑起上身坐好。
君霁华抿唇一笑,记起以往之事,心里微甜。“没错。”
“我扰得你一夜没睡。”他张嘴,乖乖让她喂药,其实也没多虚弱,只是这样赖着她,有人让他赖着,他……他很是喜欢。
“寒爷吓着我了。”见他有精神说话,她一颗心也才落地,忍不住横他一眼。“我见六喜和铁胆扶你进屋,以为出什么意外,哪知……”
他面庞赭红,腼觍嚷道:“闹肚疼也是意外啊!”
“谁说不是呢?”难得有调侃他的机会。
按理,寒春绪该要小小的恼羞成怒,他羞是羞了,恼也恼了,然而一觑见女人白里透红的脸儿,眉眸间盈着柔情,嘴角淡淡的,嗜着一抹怜惜,登时就什么也不恼了。
他记起在乌篷船上想通之事,左胸突然跳得甚急。
“你怎么?又绞疼了?”君霁华见他表情一滞,古古怪怪,以为又要发作。“你躺好,我帮你揉揉,揉揉会舒服些,能睡的话最好。”她把空的药碗往榻边矮桌上一搁,忙转过来要帮他,一手却被握住。
“寒爷?”
“你要什么,只要开口,我一定给你。我说过的,不是吗?”
“……嗯。”他语气蓦地转为郑重,君霁华有些堕云雾中的,尚不懂发生何事。她探探他的额,发现没那么冰凉了,又用帕子揩净他嘴角残留的药汁。“寒爷说过,我记得。”安心了,她微微一笑。“我说我想找爹娘的坟,那可是件千难、万难的事,结果寒爷还是办到,我心里很感激、很感激……”
寒春绪看着她许久,久到她都想伸手掩住右颊,她才动,另一手也给握住。
她迷惑地望着他。
“那么,你可以开口跟我要。”他突兀地说道。
“要……要什么东西?”
“那天躲雨,你得到一个喜彩,那新娘子说,得喜彩,沾喜气,就能遇上喜事,你看着那朵喜彩,心里想着事……有什么事,你都可以问我,你开口跟我要,我一定答应。”他两眼发亮,几是一瞬也不瞬,像也提着心,等着她的话。
君霁华被他这么一说,双腮忽地染红,仿佛心里事被窥看着,红潮渐渐漫开,没一会儿工夫,整张嫩脸都红透了。
想捧住脸,双手又被握住,她深吸了口气,直直望进他眼中。
“我……寒爷我……”
寒春绪不敢打断她,不过真觉自个儿快断气了。
他不敢眨眼,屏住呼吸,耐性啊耐性,他得耐着性子,等她。
君霁华牙一咬,冲口而出——
“我想要一个孩子!”
……
眼前男人无丝毫动静,眼神古怪,面无表情。
忍着羞涩,君霁华好快又说:“我想,是该怀个孩子了。我……我喜欢小孩,很喜欢的。我想怀胎生个孩子,也许以后还可以生第二个、第三个,但这三年多,我们……我们都己经这么要好,可是一直未能怀胎,‘凤宝庄’的大夫替我把过脉,他说我体质偏虚寒,可能较不易受孕,但只要好好调养,半年内状况一定会转好的。只是生不生孩子这件事……是得跟寒爷商量。”一顿,她咬咬唇,眸底闪烁着期望。“寒爷可以给我孩子吗?”
这一记“狠招”,让寒春绪晕很久。
他脑中先是一片空白,猛地,大地响起一声雷,轰隆!震得他头晕目眩。
他抓住她,瞪着她,张嘴又闭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