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贺老太太作势要起来,裘氏连忙往前扑,「婆婆,媳妇不是逼您,我,我愿意担,如果这两个孩子做错什么事情,我会负责。」
贺行之听到裘氏这么说,倒是出现同情神色,「婶婶还是别这么说的好。」
「我是真心的,婆婆,我是真心的。」
「婶婶,孔行和、孔行善虽然出府,但祖母也没苛待,有派人照顾,甚至请了西席,希望他们从圣贤书中知晓做人的道理,但那两人生性恶劣,前前后后赶走八位夫子,最后一位甚至被他们设下的陷胼夹伤腿,祖母直到他们抢夺民女,这才终于死心,不再理会。
「孔行善身边有个姓江的女人,就是那个被抢来的民女,失了清白,两兄弟却又谁都不认,后来是村长出面劝孔行善收了,婶婶可知那无辜女子已经许了人家,原可以为人正妻,养儿育女,现在却只能不明不白地跟着孔行善,任其打骂。」
裘氏呆了呆,行善有这么坏?
可,可他来求自己时,那样善良,那样真诚,他说只是想认祖归宗而已,丈夫看着这两个孩子的眼神又是那样热切。
她只是想替丈夫分忧而已。
「再说孔行和吧,四次进出官衙,最短被拘禁一个月,最长一次则拘禁了八个月,此人品性如何,应该不用我多说,喔对了,这两人的妻子都是跟人牙子买来的孤女,因为附近邻里的人再缺钱也不敢把女儿嫁过去。婶婶,您凭着良心说,这样的两个人进入府中如何能安生。」
「行之,你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自册封世子之后,每封从乡下庄子送回的汇报祖母都会让我看,这两兄弟跟孔氏太像,不知感恩,只懂埋怨,从不去想自己的衣食从哪来,只会诅咒贺家,孔行和曾说,哪日如果入京,一定要想办法烧了重馨侯府,好替母亲报仇。」
见裘氏一阵迷惘,左胜琪突然又觉得她可怜,古代女人没生儿子真的就是大罪,她只是想办法赎罪而已。她伸手把裘氏扶起,温言道:「婶婶若有疑虑,不妨跟着叔叔一起找人试试。」
「怎,怎么试?」
「既然婆婆都已经帮忙说情,想必这两人也已经入京,请个老婆子在街上跟他们擦撞一下,看他们是伸手扶起,还是伸脚猛踢;再请个貌美的姑娘擦撞一下,看他们是趁机轻薄,还是仅止于礼。扶起老人,尊重姑娘,这两项都不难,若这两项都做不到,只怕叔叔再慈爱,婶婶再贤慧,也是无法改其心性。」
贺老太太闻言,脸上出现一丝欣慰——行之说的再多,都不如让两夫妻自己去试试,也好死心。
说到这里,左胜琪给裘氏倒了水,又道:「别的不说,贺家是世袭府第,既然占了这连年富贵,便不能出一点错,否则上朝被人参一本,可不是责骂两三句这样简单。朝廷财政不稳,王公贵族都有不少降爵了,婶婶觉得皇上会不想削咱们重馨侯府吗?想的,只是找不到机会而已。
「一旦找到机会,这高墙只怕就要垮了,世袭罔替的前提是不能犯错,叔叔是嫡子,孔行和是叔叔的嫡长子,这样的人可以多次进出官衙吗?不要说几次,只要一次,侯府就完了,府中出了违法乱纪之人,凭什么还能享有百年富贵,削不削?当然削,谁都等着呢。」
贺老太太眼中的欣慰之意更盛。
虽然玥儿没有父母之命,而是拿着绵延书这种东西成了贺家媳妇,但比起大红花轿入门的柳氏跟裘氏,都不知道好上多少。
既能体会她这祖母的心意,也能体会裘氏的心意,用她了解的方式说清楚,才十几岁的孩子能考虑这样多,很好。
「甥媳妇,你说的可是真的?」
「叔叔疼爱孩子,祖母难道不疼爱孙子?可祖母总不能冒险把整个贺家赔上,何况这两兄弟又不是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