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人,今年八岁,其父是家中三子,英年早逝,他母亲怀着他熬了几个月,后来生下他不久也跟着去了,小娃儿就由祖母高氏代为抚养。
只是家里难免人多嘴杂,陆四郎的大伯、二伯还算是忠厚的乡下人,对弟弟的遗孤多有疼惜,时常背着家中婆娘塞颗糖、烤地瓜什么的。
而他们的妻子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心胸狭窄了些,对人对事的眼界不宽,对于家里多了个吃闲饭的,难免有些嘀咕。
高氏的年岁渐长,腿脚不利索,病痛在身,她常想有朝一日她若走了,气量狭小的大媳妇、二媳妇看在四郎是侄子的分上,虽不致让人饿死,但绝对不会为四郎设想太多。
思及此,高氏便动了为孙子纳童养媳的念头,心想日子过得再苦,孙子身边至少有个贴心人照料,她才不会走得不安心。
叶月容没瞧见母亲脸上的犹豫,她只顾着抹泪,用力抱紧妹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小身板。“二妞,我们家养不起你,到了人家家里要听话,你……有饭就吃别省着。”
“好。”穿着过大的补丁衣衫,懵懂无知的叶照容还不知道什么是离别,她天真的以为只是去走亲戚。
“还有,要吃饱点,把肚子吃得鼓鼓的,这样子才长得快,有力气干活……”
她说着说着又掉起了泪。
“好的,大姊,你不要哭嘛!二妞会吃饭,二妞快快长大,赚好多好多的铜板给娘用。”二妞长得瘦小,小脸被日头晒得微黑,还看不出美丑的五官,唯有一双眼儿显得特别明亮澄净,彷佛雨后晴空中般,毫无杂质。
“好,大姊不哭,你要乖乖的喔,大姊有空就去瞧瞧你。”只要对方对二妞好,她才能安心。
此时的叶月容根本不晓得,接下来她将忙得足不点地,既要帮忙家计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十三岁不到便被迫嫁给镇上一名足以当她祖父的刘老爷为妾,从此被关在深宅内院,鲜少外出。
“好了,好了,都不哭了,这是好事,怎么哭哭啼啼呢!要欢欢喜喜的笑,把嘴巴大大的咧开,喜上眉梢,瞧瞧这天儿多好。”甫踏进门,看到这情景便心中有数,居中牵线的张媒婆扬起大红手绢高声嚷道,笑得比自家闺女出阁还开心,因为有银子可拿。
“是呀!都别哭了,是太失礼了。”在外人面前,叶母强颜欢笑的拉起小女儿的手,眼眶红通通的看向来带走小女儿的众人。“不知哪一位是亲家,让我认认人也免得眼疏了。”
“我是他祖母,姓高。”人群中走出一位发丝半白的老妇,面容慈祥和善,看向叶照容的眼神显然十分满意。
她不求精明的孙媳妇,只要乖巧温顺能帮衬着孙子就好,妻贤夫祸少,先求不生事才能持家。
“老太太好,我这女儿憨了些,以后就烦劳你多费心了。”叶母将小女儿往前一推,没人看出她内心的不舍。
好像怕叶家又把女儿抢回去似的,高氏手脚奇快的将叶照容拉到身边,假意瞧瞧她模样好不好。“好说好说,咱们也算是自己人,喊声亲家老奶奶就得了,别老太太的叫得我心虚。”
不过是田里讨生活的老婆子,哪能和富裕人家的夫人相提并论,高氏很有自知之明。
“亲家老奶奶客气了。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喝碗凉茶消消暑气。”叶母也拿不出象样的水酒,只能以茶待客。
其实叶家的穷就摆在那儿了,犯不着客套打肿脸充胖子,过得去的人家谁会将亲骨肉送人。
接过凉茶的高氏喝了一大口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拉出身后腼腆小儿。“这是我家四郎,人害羞了些,但为人务实,不偷奸耍滑。你也瞅瞅,别认错了女婿。”
“长得挺壮实的,尤其这两道眉毛生得好,又浓又黑的,肯定是肯干活又疼娘子的人,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