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孩子出生后,两人开始各种摩擦,孩子会哭,会闹,大人没一天睡得好,脾气就上来,那男人终于动手打她,开始周而复始的殴打,原谅,殴打,原谅,到发现男人开始打孩子,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婚。
这几年存了一点钱,在打完冗长的官司后已所剩无几,她想回到台湾重新开始,因为房务不需要有经验,便来应征了。
他觉得,这次的重逢是上天的安排——他上一次去看爸妈,妈妈瘦了很多,他才知道,妈妈得了癌症,医生说,大概还有一年,就在这时候,徐玉娜出现了,他立刻想订机票,带徐玉娜母子去看看爸妈,可徐玉娜说,自己那个鬼样子,爸妈看到不会放心,只会更难过,他想想也是,从小那么宝贝到大,现在却憔悴成这样,毒瘾,酒瘾,离婚官司,这些都让她身心俱疲,他想把徐玉娜好好养胖点,养漂亮点,再带她去看爸妈。
妈妈的日子有限,不管怎么样,他都决定在半年后带徐玉娜母子去加拿大,他想在最大的限度之内让徐玉娜恢复健康,才这么重视她的要求。
当时,他最看重的是妈妈有限生命中唯一的心愿,所以面对妻子的不满,只是安抚,直到她搬出去,直到律师信寄来,他才发现,那些情绪已经安抚不来。
杜雨胜真是听到都傻了,“你是为了你妈,才让徐玉娜予取予求?”一下去看病,一下带去郊外走走之类的。
“妈妈给我无可取代的温暖,如果不是她跟爸爸,我也许早就走偏了,我很想回报他们,她生病了,照顾玉娜是我唯一能替她做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她只知道他的爸妈在加拿大因经济诈骗坐牢,也知道妈妈的身体不太好,可没想到这样严重。
如果把前因后果告诉她,他们也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大概是类似自卑感跟自尊心的东西同时在作祟吧,在成长的过程里,我因为家庭的关系,很长年的自卑,于是衍生出一种奇怪的自尊,不想提,不想被同情,尤其是在你面前,我希望自己是你喜欢上的、在工作时闪闪发光的那个人,我以为巩固一个大男人的形象对婚姻是最好的,直到收到律师信,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婚姻应该要坦承,而不是一场维护形象大赛。”
原来是这样,居然是这样……可是,杜雨胜居然也懂。
就像她也不爱跟朋友提自己的家一样,说爸妈多重男轻女吗?有什么好说的,说自己多被嫌弃吗?讲这种事情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她对于自己在家庭中的定位有很严重的自卑,有时候聚会,如果有人提起自己的家庭,接着有人附和时,她就会开始不安,怕话题转到自己身上,“爸妈很疼你吧”,“家族旅游都到哪里去”,这种简单的问题却是最刺伤她的,爸妈一点都不疼我,爸妈只带弟弟出去玩,弟弟小学毕业的奖品是出国,爸妈带着去的,她一个人看家,六百块,就是她六天的生活费。
讲起来太多辛酸,总觉得,说出口了,就是在示弱,所以一点都不想讲,即便自己没有错,也不想讲。
成长过程中的自卑与自尊导致不愿意提相关话题,其他人也许不懂,但她能懂,因为她也是。
“你是怎么过来的?”
“跟华定月一样。”
她一下没听懂,“什么意思?”
“我在家里接到医院的电话,说你醒了……”
“啊?我?”对了,她在跨年夜被撞下楼梯,“慢着,我醒了?”
所以不只她穿过来,应该是跟这个杜雨胜灵魂交换了,自己醒了,她也醒了。
“那你都没发现她不对吗?”
“我没见到她,前往医院的路上有人闯了红灯,我开始进入很长的梦境,然后醒来。”
所以他是为了见她,才……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