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入境随俗,和乐融融一番才行。
“六弟妹是第一次跟公婆吃饭吧?”
来了,杜雨胜打起精神。
说话的是江氏,“都是一家人,总是待在裴翠斋也不好,以后还是要常常出来,我们妯娌亲近亲近。”
杜雨胜正想回答,却没想到有人抢在她前面,“二嫂真是的,六弟妹在翡翠斋日子哪里不好了,不用早起伺候,月银却一点也不少,好得很呢。”
杜雨胜满脸斜线。
讲话的是三房许氏,而在后面伺候的三房姨娘见主母这样说,立刻跟上,“是啊,我听说六奶奶生意发达得很,江南饭馆就开了好几家,最近又再买其他铺子,只怕数银子都要数累了,三奶奶您说是不是喔?”
杜雨胜已经不想辩解,低头喝茶。
许氏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对手完全没有反击,她却还在发射炮火,“不过短短一年,名下便有了好几间铺子,日进斗金,那琉璃火凤钗听说是西磷皇室赏赐之物,六弟妹居然也能弄到手,真是好手段,真不愧是江南杜家的女孩儿,要不是出身商人世家,就算有那个本钱,也没那个本事是不是,说来说去,嫂嫂还真羡慕你呢,毕竟不是什么名门千金,也不懂太多规矩,出出入入自然没那样多忌讳——”
“江姨娘。”华定月突然出声。
被点到名的江姨娘有些受宠若惊,“是。”
“这两天有空抄几部佛经去给三奶奶,我怕她口业造多了,要生病,娘的大寿快到了,这时候有人生病太晦气。”
“金刚经可以吗?”
“你看看什么经文专门抵造口业的就行。”
“是。”
杜雨胜快笑破肚皮,但又不能形于色,只能拚命掐自己大腿,忍住别笑出来。
许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继续也不是,但如果这样就停住,未免又太失面子,院子里的姨娘都在,她怎么也丢不起这个脸。
“六叔怎么这样说话,我也是看六弟妹老是在外抛头露面,怕坏了规矩,才想提醒她一声。”
华定月转向蓝氏,“娘,有人想管您儿子,您不说说她?”
华定月一出生便由蓝氏抚养,蓝氏都已经三十几岁的时候,身边又突然多出个小娃娃,因此对他十分疼爱,小孩子从小便喊娘,没人纠正过他,就这样一路喊到大,一样是庶出,华定齐与华定海称蓝氏为母亲,而华定月却是喊娘,亲疏不言可。
蓝氏见许氏越权管人,原本也就有点不高兴了,见华定月开口,便也顺势道,“三媳妇,吃你的饭。”
许氏这下不敢再说。
众人吃得差不多后,丫头撤了菜,换上茶跟点心,大管家便请了说书的女先生出来。
这位女先生是这两个月才到京城的,一肚子故事都没人听过,最近几户人家相请,女眷们对段子都很喜爱,因此今天特地请来说上一段。
女先生先说了一段才子佳人的故事,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才子佳人,杜雨胜觉得一般般,但还是打着精神,该鼓掌的时候鼓掌,不让自己显出异状。
第二段说的是浪子回头的故事,也是很普通的那种浪子回头,丈夫原本对妻子不好,不但恶言相向,还拚命纳妾,可是因缘际会下,发现这个指腹为婚的妻子贤良淑德,因此改变主意,想跟妻子好好生活,但妻子却已经心冷,丈夫自然是费尽心思,终于让妻子回心转意,愿意与妾室共处,从此以后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完!
杜雨胜听完后,默默觉得第二段故事有阴谋,偷偷看了华定月一眼,神色如常,不像是他安排好的,难道真有这么巧?
背后不知道哪房姨娘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声音飘了过来,“这女子幸好最后是清醒了,要不然好好缘分就给自己毁了。”